“大不了,我就撤职回家。刘家那边,不用理会!”
江乘风也是这种态度:“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破我的案子、抓我的罪犯,能不能再往上升,无所谓!”
可江母不能,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家的男人纵然说得潇洒,可他今年也才五十多,这么早早退休,赋闲在家,那不成废人了?而且,自家男人她了解,他有那个雄心壮志,适合在那个位置上待着,也会干得非常出色;让他从那个位置上下来,男人尽管是那么说了,可必然会抑郁,时间一长,就怕会憋出病来。人都说,老来衣锦还乡,那都是希望老了,可以风风光光地退下的。可这次的事要是不好好解决,就这么被撤了职,那可是一种抹黑、一种丢人。她难以忍受自家男人大半辈子风光,老了却是那样落魄。
再便是她的儿子。江乘风如今是她唯一的希望,不能说,她指望着自己的儿子飞黄腾达。可是这天下当母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家的儿子好好的。若真是出了事,那又怎么可能会像儿子说的那么轻松,自己老老实实做事就行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的父亲出了那样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会忌讳,对他有所排斥。而且,他少年英雄,年纪轻轻,却已经有了莫大的成就,眼红他的人绝对不少。还有,他又多次和强权碰撞,和强权结下的梁子不少。之前,有他父亲在那个位置待着,自然无人敢以强权施压。如果他父亲倒了,那么憋着想收拾他的人,或许就会跳出来。就算他能幸运地不被整垮,可是以后他在局里混,少不了会被人下绊子,或者被排挤。最后的结果,她想了,必然也会是吃力不讨好,落得个郁郁寡欢的下场。
当母亲的,怎么能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
“梦梦……”断断续续地把事情交代完毕的江母,重新拽着林梦的手,哭了起来。
林梦皱着眉头想了想,再次拍了拍江母的手。
“伯母,您别哭,这事,我先应下,我肯定会尽力而为的。刘家想胡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这一点上,我想着应该可以把他给挡下的。当然,如果刘家能不扯上伯父和江大哥,那就是最好的。这样,你先擦擦眼泪,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和容凌商量一下。这事有点大,我得和他说说,看他有什么办法。”
江母自然是感激不已,连连点头。
林梦给江母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就往楼上去了。只是才走出十来步,就被江母叫住了。
“梦梦!”
“嗯?”她疑惑地转身。
“别勉强自己!”江母如是说,“如果容凌不同意,那就算了,别因为我们,破坏了你们夫妻的关系!”
江母垂下了头。泪,跟着洒下。说出这话,是违心,又是不违心。她若是自私一点,就不该说这话,应该是竭尽所能地劝说这个女子、打动这个女子,让这女子为她尽心尽力。可她想到这个女子的不容易,同样身为女人,她不想如此为难她,更不想因此破坏了这个女子的婚姻。因为,这是小儿子用命来守护的女子,因为这是佑佑的妈妈,又因为,她是林梦!
林梦讶异了一下,就一点点地笑开了。
“伯母,我知道的,你先坐着吧。”
她欠他们家一个儿子,这辈子,就有这个义务,来守候那个家。尽力而为,只是尽力而为。她若能做到,便去做。所以,她没有一力应承,所以她也说了,要去找容凌商量。她要先守好自己这个小家,然后才是尽可能地守好江家。
伯母有心了,在这样的时刻,她上门来求,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说明,她心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是有真心把她放在心上,而不是一味地把她当作一个天经地义该还债的欠债者。
林梦笑笑,就上了楼,找到容凌把这事和他说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来听听你的意见。”
容凌想了想之后,说:“这事交给我吧。走,我去和她详细谈谈。”
“好啊。”她的小嘴一翘,鲜嫩宛如菱角。
这便是夫妻,彼此信任,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应了她的事,而她能毫不犹豫地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他是她老公,所以,他肯定能帮她把事情处理得漂漂亮亮的,而她,只需要靠着他就好。他回来了,她就是小乖了,被人宠着、被人爱着、不用多劳心费力的小乖了。
容凌牵着林梦下楼去,提出了要江母把详细情况再说一遍的要求;江母有些犯难。这次来,她是背着丈夫和儿子偷偷摸摸过来的。丈夫和儿子也是护着她,不愿意她过多的烦心,所以有些情况,并没有详细对他交代。
容凌也干脆:“这样吧,你给他俩打电话,让他们下班后直接来这里。我先详细地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才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天生就有让人信服的气质。他放出了这样的话,江母听着,就能有被救了的感觉,就能生出信心来,自家这事,落到这个男人的手里,肯定就会不成问题。
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不少,连连道谢了几声之后,她就打了电话。没有意外地,她遭到了丈夫的谴责和儿子的抱怨,可那两个男人又都心里明白,她这么做,全是为了他们,为了这家,所以最终都应了下来,表示下班之后会马上过来。
傍晚时分,江彦诚和江乘风一起过来了。江乘风还好,之前直接面对容凌的次数不少,只是江彦诚直面容凌的次数有限,所以见了容凌之后,显得有些尴尬和拘谨。因为,他是以这样的原因来到了这里。可这到底也是一个杰出的男人,一想到妻子为他豁出了脸面,暗地里如此奔波,他就意识到,他若还是讲究脸面,那真是可笑,也是对妻子的一番辜负。所以,他的神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事已至此,他也不矫情,落座之后,单枪直入道:
“我们家这次的事,得劳烦你费心了。我们江家人是懂得感恩的,谁对我们好,我们就会铭记在心。别的我不多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这求人的口吻中,依然带着一股骄傲。
有些人的傲性,无论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都不会被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