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道人晃了一晃,惊怒骇惧地瞪着许宣,喉中“赫赫”有声,右手颤抖着想要拔剑,突然一颤,仆倒在他身上,再也动弹不得。
两人相距太近,许宣这一刀又拼尽了全身真气,瘦道士毫无防备,避之不及,当场毙命。
许宣平生首次杀人,说不出的紧张害怕,一刀刺入,自己的心脏也仿佛瞬间停止跳动。见他狰狞地瞪视自己,陡然扑了过来,更是惊怖欲狂,险些大叫失声,急忙拔出“龙牙”,咬着牙又是一阵乱捅。
雨水哗哗地打在两人的身上,瘦道士一动不动,鲜血汩汩流出,一道道地流过许宣的脖颈,温热而又冰凉。
许宣惊魂甫定,猛地将他推开,踉跄起身,呆呆地看着尸体,又看了看手中那鲜血淋漓滴落的“龙牙”,惊骇、迷茫、恐惧、慌乱……潮水般涌上心头。原以为杀人不过是件极为简单之事,此时方知其中滋味。
过了片刻,方才定下神来,想起白衣女子仍在洞中,急忙大步奔回。
还未到洞口,便隐隐听见白衣女子冰冷的声音:“你若敢无礼,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又听那麻脸道士喘息道:“臭娘儿们,道爷横竖凶多吉少,倒不如先快活一把,作个风流鬼。你要再不识趣,老子索性来个先奸后杀……”
许宣大怒,刚才杀人后的悔疚、恐惧登时荡然无存,握紧刀柄,急步奔入洞中,慌乱叫道:“道爷……道爷……不好啦,那位瘦道爷出事啦!”
洞中昏暗,火折子跳跃着幽光,白衣女子蜷在洞角,素丝白背子早被道士的长剑挑破,落到了两丈开外,身上仅剩下那件罗绢抹胸和水红色的裙裳,肌肤闪着柔和的莹光。
那麻脸道士正急不可待地脱去身上的道袍,听见许宣的叫声,顿时魂飞颇散,慌慌张张地披起衣服,提了长剑,奔将出来。
眼见许宣浑身鲜血,他心下惊疑,“咻”地一声,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喝道:“瓜娃子,你说什么?我师兄呢?”
许宣指着洞外,颤声道:“山坡坍塌,那位道爷摔到深沟里,流了好多血,昏迷不醒。小人力气小,搬他不动。道爷快去救他一救。”
麻脸道士听说只是摔倒,登时松了一口大气,还剑入鞘,骂道:“操他奶奶的鬼天气。他摔在哪儿了?快带我过去。”
许宣心道:“别急,爷爷这就带你和他团圆。”奔到洞口,随手一指,道:“喏,就在那儿。”右手长袖低垂,紧攥刀柄。
麻脸道士探头一看,黑漆漆灰蒙蒙一片,哪有半个人影?刚要开口叱骂,忽觉背心一凉,一股森冷杀意闪电冲来!心下大骇,急忙飞步疾旋,朝右避让。
“噗哧!”龙牙刀寒光怒闪,麻脸道士后背衣裳破裂,鲜血喷涌,拉了一个一尺来长的口子。
他惊怒痛吼,反手就是一掌。黑光吞吐,气劲猛烈。
许宣一刀刺他不死,心中大慌,眼见他凶神恶煞地转身反击,左拳下意识地胡乱挥击,正好击中他的掌心。
“嘭!”气浪迸爆,许宣眼前一黑,喉中腥甜直涌,身不由己地朝后飞跌,滑出数丈之外,耳中依稀听见麻脸道士一声惨叫,再无声息。
许宣踉跄爬起身,“哇”地喷出一口淤血,定睛望去,却见麻脸道士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满脸惊怖,已然毙命。右臂软绵绵地耷拉在胸,骨骼尽碎,整个手掌都已扭曲变形,鲜血缓缓地从破裂的皮肤中渗了出来,死状极为惨烈。
许宣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拳,又惊又喜,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体内的金丹真气极为强沛,只是他尚不知如何调度使用,只有在情势极为危急之时,真气才会随着意念,自然而然地冲涌到身体的某一部分,爆发出畅快淋漓的惊人力量。
这一拳如是,先前在悬崖上突然翻腾逃生亦是如此。
那麻脸道士不过是龙虎宗的三流弟子,背后又吃了他一刀,真气大竭,哪能再受得住这般凶猛狂暴的一拳?
许宣正自惊喜得意,忽听白衣女子冷冷道:“你傻站着作什么?还不快将我经脉解开?”
许宣转身正想上前,瞥见她衣裳上的裂口,心中顿时一跳,笑道:“我可不会通脉解穴。”
白衣女子眉尖一蹙,道:“你一拳便能将这畜生打死,还解不开我的经脉么?快些过来!”眉眼含嗔,冰冷的声音听来竟有些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