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仪脸上闪过狂喜之色,双手紧紧攥住了床边的栏杆。
过了一会,她意识到自己有些癫狂,便用手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此刻也顾不上姿势难看,她将头低到手能够得着的高度,五指当梳草草整理了下。
长时间没有进食的嘴唇暗淡无光,皲裂的唇纹中隐约露着血色,她顾不得疼痛,用牙齿将那裂口咬开了。
很快有血珠沁出来,她低下头,用力的勾着手指,将唇上的血珠均匀抹开,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副正常的模样。
蓝子若抱肘托腮,饶有趣味的盯着她这波操作,若不是没将化妆包带在身上,她说不定会递给她。
“我要……我要重新见爹地,我要跟爹地讲,刚刚只是意外,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我是他的女儿,他不可能不管我的,妈咪临终时,他在妈咪病床前亲口保证的,会照顾好我的……”
宋嘉仪像是被上了发条的老式钟表,翻来覆去的重复这几句话,仿佛诵经吟唱,多唱一遍便多加点功德似的。
蓝子若一言不发听她说完了,口袋里持续的震动提示她再不走某个人就要暴躁。
她掏出手机,按下挂断键,以一副看戏的态度欣赏完了宋嘉仪的表演。
“那么,祝你好运。”
她将手机塞回口袋,缓步向外走去,脚步轻盈,落地无声,犹如一只优雅的猫咪。
“宋晋远呢?我要见他,让他来见我!”
宋嘉仪生怕她出尔反尔,在她后面急急喊道。
蓝子若停下脚步,背影看起来格外清冷。
“我只说给你这个机会,没说什么时候。再者说——”
她微微偏过头:“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指手画脚了?”
宋嘉仪立刻噤声。
江明跃依然在门口等候,站立的姿势都和她进去前一般无二。见她出来,立刻给她让出路来。
“老师。”
蓝子若微微颔首,原本只是蜻蜓点水,瞧见宋晋远期盼的目光,她稍稍站定,给了一句似是而非的建议:“宋先生,你应该回去休息。”
口袋里的手机又不安分的震动起来,蓝子若不厌其烦的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知道了,我这就来。”
挂了电话,蓝子若淡然向外走去。
“蓝医生!”
宋晋远忍不住叫住她,他跟在蓝子若身后急急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算上这一次见面,这是他第四次见到蓝子若。
第一次是在西班牙的拉巴斯医院,她穿着一件黑白相接的蓬松纱裙,裙摆上一圈一圈的荷叶边上点缀着无数细密的珍珠与金色丝线,头戴羽毛式样的黑纱头饰,掩住了一半真容,头饰上还有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作为点缀,她手里挎着一只小巧的黑色手包,手包上亦是缀满了珍珠。
当时她就那样站在走廊上,透过厚重的玻璃门凝视ICU里的人。
在海外遇到华人免不了会多看一眼,何况里面躺着的人是薛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