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我四岁的时候,和妈一起被转移到C国,父亲被强制扣下配合大清洗。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看看父亲,有时是三、五个月,最长的一次是一年零四个月。每次见到父亲我都很高兴,但我始终知道,父亲并不愿意在T城见到我们,因为很危险。”
少时的居无定所,让苏熠晨十分没有安全感。
即便后来他去到B市,有秦家的庇佑,住进军区大院,成为那儿最调皮的孩子王,有了安定的生活,受到最好的教育,可由始至终,在他心里,T市才是他的家。
就算得到曾外公的认可,外公去哪儿都会带着他,将他介绍给所有的人,总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对他说:回到T市去。
他生在这座城,他属于这座城。
纷乱的回忆被强行结束,苏熠晨睁开眼睛,思绪重重的眸光被满室氤氲的水汽融得模糊不清。
凝住不远处的他的女人,回想雪茄房内的对话,他冷峻的面庞顷刻浮出忧虑,“我今天才从父亲那儿得知,大清洗的尾声,政府已经无限期搁置对季家犯罪网的打击。”
不是没有调查,更不是不知道季家对这座做了什么,只是那个时候,T城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消耗。
没想到就在一切即将画上句号时,季宏凯遭到枪杀。
季薇怔怔然,扯下面膜,回首寻看苏熠晨,轻易洞悉他深眸里的担忧。
时隔多年的大案,至今依然迷雾重重,新的危机冲着他们来了,不查清真相,如何安枕。
“没关系。”她笑容皎白,缓缓移到他身边,伸出藕臂环住将他颈项环住,“慢慢来,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怕。”
苏熠晨探出掌心扣在她的头上,让她贴靠在自己的胸口。
越说,竟是越不安。
忽然就体会到父亲所说的‘输不起’是何意。
怀中拥的,还有正在卧房内好眠的,都是他的至宝,比他的命还重要,他绝不能失去。
事情似乎在向他无法预知是方向发展,很久以前那种看不见摸不到的危机感重新将他缠绕。
“不如你和……”
“闭嘴!”意识到他的意思,季薇音量霎时拔高好几个度,“我绝不可能带着烙诚去什么Y国、C国,M国!!郊区我都不去,你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过几天我还去苏氏上班呢,说好的K&Q,要是能上市,股份全是我的。况且烙诚还小,刚和你相认,你忍心么?爸妈都在这儿住着,可人阿亦还有舅舅、舅妈,聂靳云,大家都在,谁怕了?谁想躲了?!凭什么我季薇就要走?合着你把我从D市带回来,就是为了把我送到更远的地方去?”
苏熠晨被凶得一愣愣的,梗着脖子和她对视。
季薇眸光潋潋明亮,绽出来的光都快把他灼死了。
他唯有服软,“别激动,冷静!我不过随口一提。”
“以后你要敢再提……”
“怎样?”倒是好奇了。
“揍你!”小狐狸恶狠狠的说完,直接被钳制在一双强悍的臂弯里,狂吻得透不过气。
翅膀没长硬就想把还没开张的子公司搞上市,稀释他总公司的股份?
我老婆,有大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