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锦妍锦羡爷爷奶奶曾外公小叔叔小叔母……包括年初你在B市庙会上给锦妍捞的那三条小金鱼,你都不用担心。”
“生离死别嘛,这辈子谁也跑不了。”
“缓过那阵难过劲儿,日子还是要照旧过的。”
“不然呢,你以为爸妈能随你去?”
说到这儿,苏烙诚看到苏安年胸口起伏越来越明显,挂着擦伤的鼻尖一耸一耸的,鼻翼微张微缩。
气炸了!
要是这小子完好无损,能跳起三丈高,把他这个当大哥的揍一顿。
遗憾的是,他全身上下裹着层层纱布,动也不能动,还特矫情的把自己的后半生想象得凄惨无比,绝望至极……
苏烙诚就欺负他。
“要么,现在就开始做两手准备——纸醉金迷的废人。一死了之,你挑个名字顺耳的国家?”
苏安年沉寂了足足半分钟,然后滚动着他干涩发紧的喉结,一字一顿——
“苏烙诚,去你玛德!”
苏烙诚闻言笑笑,听上去特别无情无义,嗓子里绷着那一抹凉薄,“我妈也是你妈。”
苏安年快被欺负哭了,卯足劲道:“老子不会死,安乐个屁!死个屁!”
苏烙诚不当回事的‘哦’了声,“那就是纸醉金迷废人选项?挺好,适合你,这么活着也不累。”
“谁说我要纸醉金迷?”苏安年咬牙切齿,哪怕下一刻要气得喷血,也要将这口血喷到他该死的大哥脸上,“我告诉你,苏家的继承人是我,我还没死!就算我眼睛看不见,腿脚不方便,我也能把苏氏料理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谁说我废?你踏马才废!治不好我,你就是个庸医!”
骂完,喘大气。
累死了……
苏烙诚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站起来,向病房外走去。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苏安年忙挤出一口恶气,急吼吼的问:“上哪儿去?”
来到门边的苏烙诚顿下身形,回头道:“去找我的老师、你下午手术的主刀医生进一步确定手术方案。”
苏安年默了默,“手术时间。”
苏烙诚:“三点。”
苏安年:“我等着。”
倍儿有气质。
……
病房的门合上,苏安年一个人闷着把刚才苏烙诚对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回想了一遍,末了,哑着声音骂:“白痴……”
他不知道,一门之外,苏烙诚走出去就看到他们的母亲季薇。
在季薇的记忆里,兄弟两打小就没有吵过架,任何时候都没有。
听到长子像吃饭一样轻而易举说出那些伤人心的话语,即便知道是激将法,还是忍不住难过。
怎么就会发生车祸,怎么就把她的儿子折磨成这样……
她的安年作为家族继承人出生,肩负的太多,她对他的亏欠,不知道现在去弥补还来不来得及。
一时间,她自责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熬红的眼睛像易碎的玻璃珠,随时崩溃。
苏烙诚看得心里一紧,连忙将母亲揽进怀里,无声的安慰。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躺在里面那个,确实是不让人省心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