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与他说着说着,忽然冒出一句:“你这兄嫂,忒厉害了些。”
“怎么说?”小禄早知道安知雅不是很厉害而是特别厉害,还是很感兴趣地问。
“我只知道,我们今后夹在她和李队之间,更难做人了。”赵鹏愈想到安知雅那副事事尊敬他求问他意见,而实际上他已经不受控制地被她的话绕着转时,愈是感到了一股被诱拐了的毛骨悚然。
拍拍他肩膀,小禄笑着裂出一排白牙,因为终于有人和他一样凄惨了:“这不,我能躲的话,尽可能躲着他们夫妻一块在的时候。”
两人的悄悄话说到这里,不约而同都谨慎瞟向安知雅那边,害怕被安知雅发现了的心虚胆颤。
与杨朔说完话,安知雅回身转过来,触及他们两个往回缩脑袋的小动作。她眼睛微微一眯,口气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招呼道:“坐下来谈吧。我给你们冲杯茶。”
小禄论拍马屁,在部队里向来是数一数二的,忙拦住她:“嫂子,您现在有身孕,这种活儿我们自己来可以了。”
杨朔给她搬张椅子,赵鹏去给她拿牛奶温热。
看来都对她有所改观了。
安知雅对这个现状感到满意,当然不可能真把自己作为官太太作威作福的。趁小禄冲茶的时候,翻开自己的包裹,拿出一包精致的点心,犒劳丈夫的一帮兄弟,表现军嫂的好形象。
然小禄他们几个吃着她亲手做的点心,好吃是好吃,但内心里苦不堪言:今后这个人情又欠下了。
立下了让小禄作为给李墨翰治疗的医生这一计划,几个人又协商出了李墨翰受伤的借口:晚上夜里风寒,清早起来李墨翰到书房办公,想要关窗,没想到窗户不牢,一扇窗玻璃倒下来,砸在李墨翰脚上并被尖利的碎片割伤。
这样的脚伤与被铁夹夹伤有一定的相似性,处理的流程差不多。小禄本在部队的,给李墨翰用部队的伤药也不奇怪。
紧接下来,杨朔匆匆忙忙跑出去,让人制造窗玻璃意外事件的痕迹。
安知雅整整衣物,给自己的脸上化些淡妆,掩盖一夜没有合眼的疲倦。
之后重要的这一战,仍是需要靠她。
招来小惠,先做一番吩咐:“我走后,估摸二十分钟后,到二房放先生受伤的消息。隔上几分钟,再到大房和三房放同样的消息。”
“是。”小惠不需问她这么做的用意,点个头,灵巧地瞬闪出门。
这孩子,近来被她训的脑子愈来愈灵活了。
安知雅深深感慨,移步先上老祖宗的小洋楼,向老祖宗和公公婆婆汇报丈夫被窗玻璃砸伤的事。
走到老祖宗住的小洋楼,全姨给她开的门,见她大清早一个人过来,有些吃惊。然当她问起现在老祖宗房里有什么人时,全姨一如既往为她服务,细心地答她话道:“和以往早上一样,太夫人和长孙长孙媳妇一起用餐。有人一起吃饭,现在老祖宗吃的也比较多了。”
近来自己婆婆苗雨清与老祖宗的关系改善不少,得益于两人现在心里都想通了,李明德更是尽可能带老婆和老祖宗亲近,不为自己和老婆也得为自己儿子着想。
安知雅稳步走上楼梯。
全姨在后面献殷勤问:“太太用过早餐没有?”
“吃了一些。”安知雅淡然一句简明概要。
听出她有意带过,并且早上急着来这里定是有什么大事,全姨不敢再问扰她心情。
来到老祖宗的房间,全姨先进去汇报一声。
屋里三个人都知道安知雅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不敢让安知雅在外面等到老祖宗用完早餐。老祖宗先接过苗雨清递来的温水漱过口,一边急着向全姨训道:“不要让她在外面站着,外面风凉!”
全姨一听这话,记起安知雅有身孕的,慌忙打开门让安知雅进来。
进到屋里,明显暖和许多。婆婆苗雨清搬张椅子过来,要她坐下在吃饭的桌边,说:“你这么早过来,应该是没有吃饭。我去帮你弄碗热粥。”
拉住婆婆的手,安知雅摇摇头:“妈,不用麻烦,我吃过了的。”
听出她话里有其它意思,苗雨清向外走的脚立马不动了。
三个人看着安知雅一个,眼神里有太多的未知的因素。
“是这样的。”安知雅端得很沉稳,头垂的角度不卑不亢,口气也捏的刚刚好,“他说不要让我来说,说是说了怕大家担心。但我想这事终究瞒不住,还不如先说出来,主要是让长辈们安心。所以趁着他这会儿睡着了,我就过来了。”
“什么事?!”老祖宗和苗雨清异口同声。
“这事都有些怪我。因为这天气太冷,我睡的沉,没想到他先起床了。他去到书房关窗户时,那窗可能年久失修有些问题,砸到了他的脚。”做媳妇的,如果丈夫在家里出了意外,首先肯定要先检讨自己的责任,没有照顾好丈夫,这是礼仪上的作风,安知雅如流地先把责任归在自己头上,再轻而易举地撇清。
苗雨清问:“严重吗?”
其实安知雅自己能亲自来说这事,肯定是不严重。屋里三个人都清楚,所以苗雨清问,李明德和老祖宗都不开口,心里却是在盘转起安知雅有意提起的这个责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