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曼琪一听,哭得越发厉害了。
“闺女,没有过不去的坎。不管遇到什么事,想想你的父母,你都要好好活着。”
老板娘扶住杨曼琪,“我的闺女跟你差不多大,因为感情受创现在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也不知道遇到伤心事有没有人安慰……”说着也抹起了泪。
杨曼琪来到这个城市虽然快三年了,可是,除了同事和客户,并没有真正的朋友。
而秦枫出轨的事,她也一直压在心底无人可诉,现在依偎在像妈妈一样慈祥的老人怀里,但没有对妈妈的顾虑,杨曼琪断断续续地说明了原委。
老板端了热腾腾的奶茶进来,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喝着热茶,杨曼琪冰凉的四肢开始缓了过来。
这才知道,老两口同岁,一个姓石,一个姓杜,原本在一所大专院校里教书,近四十才有了宝贝女儿,爱如掌上明珠,遂取名石仙贝,即仙女宝贝。
仙贝一路顺风顺水地读完了大学,不想大学临近毕业,居然网恋了。更不想,纯真的仙贝在奉献一切之后才发现,爱人居然有婚约在身,痴傻的仙贝原谅了他,只求他最终能选择自己。等啊盼啊,结果等来的是爱人结婚的喜期。
仙贝还是不相信爱人是真的抛弃她。直等到爱人结婚的那天,绝望的她选择了割腕自杀,被父母发现送到医院,命是救过来了,可是以前那个温婉可人的仙贝不见了,疯疯傻傻,父母心力交瘁,只好把她送到新加坡小姨处疗伤。
老两口退休后无所事事,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思念爱女,渐渐病痛不断。在友人的劝说下,遂开了这家一瓯茶室,一来打发时间,迎接女儿康复归来;二来结交朋友,让生活里再多些欢笑和阳光。
“那么优秀的孩子,连个毕业证都没拿到。”杜姨说到此处,已是泪流满面。
虽然人们向来能够在与他人的比较中获得幸福感,但杨曼琪一点也不庆幸。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年迈的老两口,只能说,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痛,仙贝会从伤痛中走出来的。
等石叔杜姨平静了之后,她把自己的名片递到老人手里,“杜姨别难过,你和石叔要是不嫌弃,我有空就带孩子来看你们。”
老两口兴奋得脸都红了,拉着杨曼琪的手再三说着“一定要来啊”,压根不像刚刚还沉浸在思女的悲痛中。
同情和感激汇成一股奇异的热浪,把心在寒潭的杨曼琪又推回到现实的季节。
杨曼琪走出茶室时,夏夜特有的暖热气息迅速包裹了她,微风把月季花的清芬吹入心头。
“……‘假如你们落到一个陷阱中,我就可以偿还欠你的,欠巴格希拉的,还有欠巴鲁的,我的兄长们,祝你们好猎运。’”
“‘说得好!’巴鲁吼道,因为莫格里回答得非常得体……”
“妈妈,巴鲁是谁来着?”儿子秦奋从杨曼琪的怀里扭过头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妈妈问。
“巴鲁,巴鲁是……”杨曼琪努力打起精神,回忆起来。
脑子一片空白,只好往回翻手里的书。
这本罗德亚德·吉普林的《森林王子》与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是老公秦枫送给她的,是他们认识100天的纪念礼物,并且他当时认真地说,不管有没有骑着白马,他都是她的王子。
儿子过了三岁后,秦枫开始给他读这本《森林王子》,可惜,没有坚持几天,就把这任务扔给她了。
与儿子一起读书的时光,快乐又悠闲。
儿子总会提出一些千奇百怪的问题,偶尔冒出的奇思妙语常常让人欣喜不已。
儿子非常喜欢那个莫格里,本来是人却被狼收养,生活在丛林里,积极学习各种本领,适应并且遵守丛林法则。
儿子常常用自己的语言向她讲述对莫格里的喜欢,他和狼妈妈一样,喊他“小青蛙”。她常常惊异于儿子这么小,却已经能够理解看似复杂的东西了。
这段时间,因为心情不佳,已经很久没有给儿子读这本故事书了。
儿子大概也看出了妈妈的情绪低落,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吵着要听。想着这段时间对儿子的冷落,自责和酸楚涌上杨曼琪的心头。
“妈妈!”发现妈妈走神了,秦奋抗议地喊。
“哦!巴鲁是头棕熊,是莫格里的老师呀。”杨曼琪一边解释一边抚摸儿子的头顶安慰他。
“就是那个专门教狼崽们丛林法律的。”见儿子还在转动着眼珠儿回想,杨曼琪又给了条线索。
“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秦奋兴奋地叫着,“就是那头只吃坚果和蜂蜜的熊。”
“完全正确,加十分!儿子你太棒了!”杨曼琪说着用力在儿子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秦奋既得意又腼腆地笑了。
“太晚了,睡觉吧。明天再继续。”杨曼琪把儿子抱到大床上说。
秦奋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像小蝴蝶栖息在眼皮上,鲜红的嘴唇像刚采摘下来的红樱桃。杨曼琪不由自主地向着那粉嫩的小脸蛋靠去,秦奋猛地张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