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君墨错愕。
这个女人没有跟他闹?
不对。
如果不闹的话,见他回来,陆浅浅通常都会跟他打招呼。
可是,他能明显感觉到她让步了。
安君墨疑惑的走上前去,试探性的问:“不生气了?”
陆浅浅当然还在生气,但她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的生气非但没有用,反而还有可能连累安君墨以后不喜欢孩子。
她是计划带孩子走,但并非一定能成功。如果失败,孩子留在安家能仰仗的只有安君墨。
思及此处,她又只能主动低头。
然而,面对安君墨的询问,陆浅浅不愿意扯谎,更不想承认,只能低声道:“吃饭吧。”
安君墨见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绕过她坐下。
陆浅浅也不看他,自顾自扒饭。
蓦然,安君墨将什么递到她面前。
陆浅浅一愣,她还以为和上次的花一样,又是安君墨自己买了新的冻疮膏。
她本不想理会,可看见安君墨眼底的期待,又有些不忍,伸手拿起那被装在封口袋里的冻疮膏。
指腹无意间摸过药膏底端一阵凹凸,陆浅浅低头看见那里刻着她的名字,一怔。
这是向子煜送她东西时的习惯。
她这才确信这并非是安君墨的敷衍,心间一时间五味杂陈:“谢谢……”
药膏向子煜直接寄到安氏的,本来今年冻疮没有复发,陆浅浅就想找个机会还给他。毕竟她已经打算跟向子煜划清界限,就不能再平白无故收他东西。
可她最近一直忙着照顾生病的安君墨,因此而耽搁。谁知倒头来,药膏还先给安君墨用了,彻底还不回去。
安君墨见她郑重的握着那药膏,心里一股泛酸的醋意怎么也忍不住:“你们认识多久了?”语气严厉的像是一个质问学生早恋的老顽固。
陆浅浅如实道:“六年多……”
安君墨心里愈发不得劲:“每年都送?”
“以前学长每年都送……但我去华景读书后……就跟学长断了联系。后来他出国,一直到今年见面,他才又给我寄药膏。”
安君墨总觉得向子煜不怀好意:“你们怎么会认识?”
想起往事,陆浅浅心里流过一道心酸的暖意:“高一那年,我在雪地上把被撕成碎片的物理课本一张张捡起来……”
“你在打扫卫生?”安君墨想当然的问。
陆浅浅摇头:“陆月溪把我的书撕了……我没钱再买一本,只能去把碎片捡起来,看看能不能复原……”
安君墨的心一瞬间很疼。
“那天下午雪下得很大,我的小破伞也被陆月溪拆了,只能顶着大雪在楼下捡纸片……但风实在是太大,我怎么也捡不完……在所有人的嘲笑里,学长给我撑了一把伞,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