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招娣不理婆婆说啥话,认真地把搬出来的水缸洗干净。
她决定端午那天后,把水缸里的水放到瓶子里,就像七月初七的水一样,
天气热时带到地里去,口渴就喝一口。
婆婆在厨房把锅头敲得当当响,一直以来都是她煮饭,黎招娣来炒菜的,今天无非是黎招娣去地里多做一点就想偷懒。
陆景飞和他爸爸见午饭没煮好,都到村口大树下乘凉去,家里的活从来不过问。
即便她俩打起来,只要按时开饭,经常由得她俩大吵大闹,父子俩都懒得不插手。
黎招娣因为早上在军伟家吃一大碗肥肉,到中午也不太饿,所以炒菜并不积极。
反正自己吃不了几根,还不如有婆婆来炒,大热天一进厨房汗水像泄洪一样奔腾,衣服马上被汗水浸透活遭罪。
婆婆今天炒的是长豆角和蚕菜,另外还有一碗军伟家端来的猪红,猪红里面该有几块肥猪肉。
村里每家杀猪都有分猪红吃的习惯,也不全是猪红,也有一些猪大肠,猪肺等内脏,小孩子抢着吃的。
其他倒也罢,黎招娣想吃两口蚕菜。看婆婆气汹汹样子直接拿筷子去夹肯定有顿骂。
黎招娣就耐心等婆婆炒好端到客厅桌面上。
“炒得怪青的。”黎招娣舔着脸笑着说。
“青或黄你也别想吃。”婆婆不客气地说。
“凭啥?这豆角和蚕菜都是我种的,肥料也是我施的,你就炒个菜嫌弃辛苦,是因为公公天天滋润你就得意忘形了吗。
今早太阳猛烈,可还是我在地里忙活着,是谁撑起这头家。”
黎招娣气愤地说,她本来有心要跟婆婆和好的,腆着笑脸示好竟然不领情。
她本来看不得婆婆整天像个小女孩一样幼稚。
“一直以来都是我煮饭,你炒菜的,本来相安无事,是你破坏了规矩。”
“怎么地里的活每天我做得最多呢,你和公公两人的份,还没有我一个人做得多。”
“没叫你一天做完,长命功夫长命做,是你自己在拼命。”
“我不拼命一家人喝西北风去,看看村里的人,就数咱家最穷。
别人养羊的,到赶集那天就有收入,人家养鹅的,鹅大就有收入。
看看咱家有什么,养头母猪第一胎生两个猪仔,第二胎生一个,地面有金子都轮不到咱家去捡。
也不知这家是什么风水,别人养条母狗,不出一年有窝小狗,咱家好吃好喝供着它却养不活,可能都跟你们装模作样有关系。
我拼命在地里干活,双手起老茧倒嫌弃我,活该你们你家去当乞丐。”
黎招娣越说越气愤,她举起那个水缸砰的一声砸得稀巴烂。
婆婆看到她发癫样子,赶紧跑去叫儿子和老公回来收拾她。
黎招娣知道她要去告状,干脆坐下来先吃饭,反正这口气她忍好久了。
如果不是在梁玉珍处发泄一下,她早就受不了。
一天天只有在地里忙活,回到家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是头牛做得辛苦,主人都知道帮它加餐,往食槽里加把盐。
她做得再辛苦,回到家还是要去炒菜给大家吃。
果然陆腾飞和陆景浩气冲冲跑回来,陆腾飞走在最前面,看到满院子碎瓷片,咬着牙问怎么回事。
“不小心打烂的。”黎招娣装作镇定地说。她看到陆腾飞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她说谎,分明是她举起来砸烂的。”婆婆说。
“你老花眼还是瞎了,我好端端干嘛砸烂它。”
“知道怕了,不敢承认啦。”婆婆厉声指着儿媳妇骂。
“烂一个缸是不是要死啊。”黎招娣把饭碗一撂,瞪着眼质问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