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那女子手捧个黄铜破锣,憋红着脸讨赏钱。
围观的人群,顿时“哗啦”一下,散去大半。
也有人给个一分半哩的,而祥子却掏出一块大洋放在了破锣里。
那女子,凤眼盈水地瞅了祥子一眼,冲他鞠躬致谢。
一圈转过,女子把收到的钱,放进男子腰间的布袋。
男子清了清嗓子,高声说:“今儿有贵人,咱兄妹再给大伙唱一曲作个答谢,不再朝大伙讨钱。”
说着,便拉起了悠扬委婉的眉胡曲牌。
散去的人群又渐渐地凑了回来,把个小摊围了个严实。
这回唱的是《采花》,曲调欢快,嗓音甜润,真有名角的风范。
祥子这回被围在了里边,离女子也就两步远。
女子纤巧的鼻梁上,几颗淡淡的雀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祥子,正陶醉在美妙的唱腔里。
突然,身后的人群骚动了起来,一些人,索性扭头就跑。
人群,像是得到了指令似的,自然分开一道马车宽的缺口。
那伙人,便旁若无人地鱼贯而入。
唱曲的兄妹,惊恐地哆嗦了一下,便没了声音,人群一阵寂静。
阔少大摇大摆地凑到女子跟前,用手中的折扇,挑了一下女子的下额。
满脸淫笑地冲旁边的随从说:“小模样儿长得还不赖哩。”
说着,竟伸手在女子脸上捏了一下,嬉笑道:“给大爷整一曲,大爷听舒坦咧,就领你回家。”
拉曲儿的男子,赶忙上前,颤颤巍巍地拦挡在女子面前。
冲阔少哀求道:“这位爷,请高抬贵手。
我们出门在外,就为混口饭吃,不敢劳您抬爱。”
那阔少,轻蔑地瞅了他一眼,烦躁地挥手推开道:“日怪哩,爷和妮子搭话哩,你狗日的吵吵个啥哩?”
说着,便抬腿踹了那人一脚。
那人脸一抽,一个趔趄倒靠在树上。
女子慌忙拧身扶起,一双凤目,喷火似地瞪了阔少一眼。
阔少瘦脸一沉,冷声冷气地说:“哦呵,今儿个,是热脸碰上冷沟子哩。也不掂量掂量,爷是谁?”
说着,便去拽女子的手。
女子惶恐地躲闪着,一双秀目,无助而又可怜的瞅着人群。
其实,祥子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已将两粒石子,暗暗地捏在了手心。
他正准备出手,只见人群中,窜出个细条汉子,伸手将阔少拽到一边。
挡在女子前面,厉声喊道:“潘老五!你想作践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