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进屋,就闻到了饭香。
他见淑珍还在一瘸一拐的忙活,便忍不住嚷道:“给你说过多少遍咧,让你尽量少下炕,等我回来弄饭,你咋就不听哩?
把伤口挣裂咧,又得挨疼受罪么。”
淑珍扭头莞尔一笑,说:“没那么娇气,我能行。
就是做的不好,你就将就着吃吧。”
祥子冲她“嘿嘿”一笑,说:“其实,挺爱吃你做的饭哩,就怕你累着。”
淑珍甜美的笑了笑,说:“我爹娘走得早,也没教会我针线茶饭。在军营和姐姐们学咧些。”
祥子,接过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揪片子。
一边有滋有味的吃着,一边试探般地问道:“你想她们么?”
淑珍愣了一下,随即凄美地笑笑,说:“一起出生入死几年咧,咋能不想哩。”
顿了一下,偷偷瞟了眼祥子,接着说:“也不知她们现在咋样咧。”
祥子“呼噜呼噜”喝干了碗里的汤,淑珍又给盛了一碗。
他偷眼瞅了瞅淑珍,见她心不在焉地闷头吃饭,知道她在等有关马仲英的消息。
于是,放下筷子抹了把嘴,说:“前些日子,我想给你说来着。又怕你听咧着急,就没敢说。”
淑珍缓缓放下筷子,用疑惑的目光,瞅着祥子急切地说:“到底咋样咧?”
祥子叹口气说:“马仲英见攻不下孚远,在你出事的当晚,撤回到奇台。
屁股还没坐稳,省军就赶到咧。两军交战一昼夜,马军抵挡不住。
只好撤离奇台,翻过冰大板,逃到咧南疆。
听说,他在南疆的地盘,都被省军收复咧,马仲英让省军撵得到处跑哩。”
淑珍听了,轻叹一声,说:“整天打打杀杀的,没个安稳日子过。也不知,到底图个啥哩。”
祥子胡乱地扒拉了几口饭,用询问的目光,瞅着淑珍,说:“你想过安稳的日子么?”
淑珍先是楞了一下,继而,惨然一笑,说:“安稳日子,谁不想过。
只是这兵荒马乱的,啥时是个头哩。”
祥子放下碗筷,目光热切地瞅着淑珍,说:“其实,想过安稳的日子也容易。
只要不盲目地,跟着那些军阀野心家,东征西伐,打打杀杀。总会有安稳之处。”
淑珍,目光闪烁地避开脸去。
边收拾着碗筷,边轻叹一声,说:“说到盲目,我也有同感。
起初,我跟着尕司令的目的很简单,就为给爹娘报仇。
认为马步芳,就是尕司令所说的军阀土匪。
可后来,渐渐发现,尕司令的队伍,其实和马步芳是一样的。
都是到处烧杀抢掠,根本不把百姓当回事。目的,都是为了敛财占地盘。
至于最终的目标是什么,我看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后来,被马步芳撵得在甘肃立不住脚,才退到新疆。
从那时起,我就有些心灰意冷。感觉自己是被尕司令当枪使。
别说日后有个盼头,就是爹娘的仇,怕是这辈子也报不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