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蝎子王的大军又浩浩荡荡的朝前方涌去了。这些蝎子的个头每一只都很大,足有一个人的长短,还不算上尾巴。
他们每一只的颜色也都很纯,黑得毫无杂质,身上没有任何其它的色彩,也根本不反射任何光芒。他们高举着尾巴,勾尖上挂着一滴毒液,毒液琥珀色透明,像一颗晶莹的露珠,折射着一片灰白的天空。
他们前仆后继,从来不畏生死。他们的队伍整齐有序,一个紧随着一个,以同样的步履同样的速度掠过丘陵高原。
在大迁徙和征讨途中,所有的老弱病残从他们的身下而过,只留下一个毒勾深深地扎进土地里,致死还在宣誓他们对于那片领地的所有权。
他们的万千只脚从巴豆的藤球边划过,细密而急促。
蝎子王的行宫并没有被他收回囊中,此时的蝎王站在二楼外面的回廊上,正凭栏而立。
驮着这座行宫的赑屃不知道什么时候活了过来,他的两只眼睛射出两道强光,目不转睛的盯向前方,四只粗壮的大腿缓慢而有力的划动着,像游动在海洋里一般,背负着硕大的行宫在空中风驰电掣。
望着蝎王行宫远去的背影,鱼凫白朝藤球里的巴豆说道:“巴神,您没事吧?”
大蛇银奎此时缠在他的脖子上,于他的头顶伸出头来,只是身形小了很多。那烙铁头盯住了藤球的中心,他全身散发出来的灰色的死亡气息与蛇王融为一体,更加得凶神恶煞。
巴豆还被困在藤球里,只是,他的样子看上去让人捏了一把冷汗,因为他的姿势完全像是即将要被人五马分尸一样。他的胳膊,腿,脖子以及全身都被缠了个结实,呈现出一个大字被锁在了藤球的中央。
那个仙藤用这种方式已经禁锢他好几次了,然而,无论多少次,就在那些藤条越缠越紧的时候,突然间就崩散成一片碎屑。仙藤在临走的时候还愤愤不平,发誓下一次遇到他,一定先挖了他的心肝。
巴豆闭着眼睛,正在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藤球的编织制造完全没有任何缝隙,做工复杂,殷实紧密。他听到鱼凫白说话,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巴豆在藤球里说道:“那娘们也不知道啥意思,我砍了她那么多枝枝叶叶,全部都被她自己化为了灰烬,没有留下一点渣滓,可是你看,这临走之前吧,还送给了我一份大礼,诶?鱼凫兄,你说这算不算是有情人的定情信物?靠,我忘了,你这家伙根本不懂男女关系。”
鱼凫白翻了一通白眼,望向远处道:“他们都走得没影了,我们也快点动身吧。”
巴豆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急什么,等他们在前面再遇到这么难缠的家伙,那就先让他们打一会儿,不过,不会每一个对手都这么强吧?嘿,如果他们知道了有我的勋在,那会不会全部躲起来?也许前面一马平川呢,只会出现几个没长脑子的和,和穷得只能靠收点过路费过活的家伙,别急别急,我们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好啦。”
鱼凫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这,这。”了半天,急得干瞪眼。
他围着藤球转了一圈,稳住身形严肃的说道:“这个藤球被施过紧箍咒。”
巴豆道:“我知道的,兄弟,不过,这可是个定情信物啊,情人送的啊,我可不舍得烧了它,诶,你离远一点。”
鱼凫白听到警告,立刻向后退去,可是,还没等他站稳,就看到那个藤球里酝酿着的一股力量突然爆发了出来,只听噗得一声,藤球的体积朝外扩张了一倍。
球体依然还是球体,藤条依然还是藤条,只是扩张出无数的空隙。
他在空中立住身形,低头透过藤蔓的缝隙寻找巴豆的身影。
不料,巴豆又开始说话了:“哈,鱼凫兄,蝎子王那个家伙也太小家子气了,怀行宫如璧,宝贝一样藏藏掖掖,好像怕我们跟他抢似的,我巴神可不稀罕,你看,这个巢怎么样,以后用来做我的行宫如何?哈,巴神在此先谢过藤仙子啦,这么体贴我啊,肯定是怕我旅途劳累,颠簸辛苦,专门送我一套房子。鱼凫兄,你看看她多用心,她虽然脾气是不太好,暴躁了一点,可是从这一点来看,对我多好啊?真让小神我感动啊,在这个荒凉的地狱,感动地我都想大哭一场啊,唉,小神我必当铭记于心,藤仙子!感谢感谢!”巴豆的话音落下,那个几乎抵在蛇王脚尖的藤球猛然一缩,又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藤球里继续传来巴豆的声音:“我就不请你进来一坐了哈,毕竟这可是藤仙子送我的礼物,我们俩缠缠绵绵那么长时间,已经建立了一定的感情基础,只需再稍加发展,哈哈,我媳妇送我的东西我当然要倍加珍惜,而我这个人呢在这方面肯定是不会大方的啦,是绝对不会与人分享的,兄弟也不行,哈哈——走喽。”
大藤球朝前方滚去,速度极快,在地上都犁出了一条沟壑,翻腾起滚滚尘土,弥漫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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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凫白有点懵逼,有点没落,有点怅然若失。
因为这个天神的皮囊里裹着一颗玲珑心,他不禁感慨,果然是天神啊,不知杂神族之疾苦,来到这不生即死的地狱,竟然还是一副天人逍遥的做派。
这下彻底露馅了吧?
这一会子功夫,什么娘们,媳妇,什么仙子,情人的,灌了他满耳朵。感情啊,他赠送了他一身法力,他竟然用来泡妞儿?就是不知道两个人说了多少情话。
缠绵?呵呵……鱼凫白感到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们俩就这样缠缠绵绵的鬼混在一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