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今日来了,索性便将要与你说的事情说完!”说完谢子玉便朝着自己的书房而去,身后的苏慧心自然紧跟其后。
温暖如春的大殿之中,苏凌正在宣纸上随意练习着毛笔活动自己的身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色影子冲头顶落下,跪的十分恭敬。
苏凌并未抬头,反而低声询问,“事情都做好了?”
“回主子,是的!”冬儿声音铿锵有力。
“他可有说什么?”慢慢的苏凌放下毛笔接过蝶花递过来的柔和毛巾擦拭。
“什么都没有说,很安静的接受了主子的安排。”
苏凌擦着的手微顿,“林家的可曾发现?”
“未曾!”
此话一出,苏凌嘴角却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她很清楚这林家的人其实一早就知道她在意的人是谁,却能任由看着他被大皇女毁了,最狠心莫过如此。
当日查清林燃的弟弟林临君的住处其实不过是一个破旧的院子,就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没了双眼,不能行走,她都不知道这几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林家之人又有谁会去看他一眼?
“蝶花,林燃还未送入大皇女的府中?”
“回殿下,前日回来之时便按照殿下的吩咐让人将他带过去了。”蝶花想了想,还是躬身说道,“不过林燃公子并未进入大皇女的府邸,甚至还被大皇女的夫君侮辱了一顿后,回去林家了!”
依照林燃那孤芳自赏、自作清高的模样,一连在皇宫丢了两次脸,哪好意思在皇宫待下去?更加不可能来找她。
苏凌直接忽视蝶花的这句话,转而说道,“那个院子里面东西全部归置了?”那里面东西样样价值连城,全部是原主为了讨他欢心送给他的,真是便宜他了,让他看了这么多年。
“是的,殿下!”蝶花见到苏凌将手上的毛巾放下之后,便亲自拿了貂皮,吓了一跳,快速接过手。
一刻钟之后,走过一段雕龙刻凤的走廊,就在苏凌说住的宫殿后面,有一个十分朴素的小院子。
当然至于之前林燃的院子,是在苏凌大殿的侧面,就一墙之隔,可想而知,她给了林燃多高的荣誉。
进门之时有两个守卫,和两个小太监,见到来人之后,忙躬身下跪,“拜见殿下!”
苏凌并未多说,直接越过他们走了进去。
一眼就见到一个坐着轮椅身体偏瘦,甚至可以说有些瘦骨嶙峋,双眼空洞勉强算的上是清秀的男子,一只手通红的摸着他身侧的一颗雪松,似是在感知什么一样。
仿佛察觉到有人过来,盲目的转头,一张脸面无表情。
看着这个二十岁本该年纪正好的少年,此时却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一动不动的端坐,度过这大好的时光。
“我说过,我会带来厄运!”苏凌的声音极低,透过这被扫去雪后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院子,仿佛见到当年抱着玩伴尸体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泪眼朦胧的看着那个粉琢玉雕的大哥哥,对自己伸出路救命稻草的手,那一句句的话,温暖那颗陷入绝望带着冰冷的心。
显然因为这句话,这个少年那本来无神的眸子居然眨了几下,半响,才反应过来一般,声音醇厚如那潺潺的溪流,“是你。”
林临君一直在想,谁这么好会关心一个被家族废了弃了的人,想不到是她?
当年他与父亲进宫碰到的那个穿着华丽的小姑娘,一直未曾忘记她哭的绝望样子,对他来说,这宫殿金碧辉煌的,生活在这个皇宫之内穿金戴银的人不应该很快乐么?
本想劝说她,却听到她厉声的呵斥自己离开,她说,靠近她会带来厄运。当时十五岁的他只觉得可笑,并未离开。
他因为被林家选出要进宫伺候未来女皇的人,从小便要接受严格的训练,所以根本就不能接触什么人,更加没有朋友,这个小女孩也是唯一一个与自己接触的同龄人,也是他最珍贵的记忆!
“我不怕!”如当年一般,声音坚定而清澈。
这句话,差点让苏凌掉下泪水,或者说是原主强烈感情充斥着她。
这个少年,应该知道他的双眼双腿是怎么废去的。
苏凌强压下这股感情,抬起穿着金丝线绣着凤凰的鞋子靠近他,看着他单薄的身子,这外面寒冷刺骨,当下便将自己的白色雪貂大袍解了下来,走过去,亲自为他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