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根本不容这些丫鬟有何分辨,便只管让人把她们拖出去行刑。片刻之后,便听得院子里响起了次第起伏的“啪啪!”声。
而后,没等把这些丫鬟给打完,就见有人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送到邬夫人跟前便道:“夫人!这是在秋容贴身小衣里搜到的!是……是明公子的玉佩!”
邬夫人闻言一惊,伸手便想去抓那玉佩。临到快要触及时又缩回来,似乎很是犹豫了一会,过了片刻才偏过头,吩咐道:“既是如此,那就去请大人回来公断吧!毕竟,明公子非我所生,我这为人继母的,总要避嫌。”
那人领命而去,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住在青衣巷一带的这数十户官居四五品的人家,也都知道路府出了这等子烦心事。
而身为家主的工部侍郎路旭,却在知情后便将案子转到了京兆尹衙门公办,自己从头到尾也就只问了几句话,一副看来对原配所生的嫡长子一如既往的漠不关心的神态。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路府长房的嫡长子乃是早逝的原配林夫人所生。林夫人的堂姐便是当今天子的发妻林皇后,可惜姐妹两都不长命。林夫人生下此子之后不到两年便病逝,而她娘家林国公府,也随着林皇后的薨逝而渐渐败落了。
幸而如今林皇后所生的太子殿下在朝中根基还算稳固,但又有周贵妃所生的秦王作为掣肘,两派人马也是明里暗里各种斗。
如今的邬夫人作为继室,进门之后便陆续替丈夫生下了两子两女,自是早把路府的中馈给牢牢的握在了自己手里。
再加上这位嫡长子明公子,虽然生得一表人才仪表堂堂,颇有林家那一脉芝兰玉树的皎洁气质。可惜,自打十四岁以来,先后由他父亲,继母邬夫人牵线给定了三门亲事,却没有哪个女郎能活到成亲的。
如今算起来,这芝兰玉树已长成一棵老桑树,更被人尊称为:“天下克妻第一人”。
顶着这个名头,老桑树路昭明愈发活得孤高绝顶,自是更没有人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了。
因在那绣娘身上搜到了属于路昭明的玉佩,因而京兆府尹杨延明按章传他到案。
不过做笔录的却是京兆府知事许知章,看着路昭明签字画了押,他衣袖一动,生生将整个印泥台都飞到了路昭明身上。
“哎呀真是对不住!弄脏了明公子的衣衫,下官这就让人给你擦拭干净。”
路昭明看着对方心里憋着的那股坏劲,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也乖乖进了里屋。
谁知道关上门,许知章还真拿着帕子继续往人身上脸上蹭。
路昭明也不反抗,只淡淡的提醒了一句:“骚,接着骚。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今天身上可带了大食蔷薇水,回头滴几滴在你身上,包管你香够一年,晚上回去跪断腿。”
许知章这才倏然退开好几步,继而惊疑的问道:“你买大食蔷薇水作甚?那玩意可是贵过黄金。”
路昭明冷飕飕的瞥了他一眼:“送人,相好的。爷有钱,任性——不行啊?”
“哈哈哈!你还能有相好的?拉倒吧,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根本就是看见女人就退避三舍!哎呀子楚,你看你,催了你多少次就是不肯成亲。现在好了,人家专挑这种屎盆子往你头上扣。你要是内宅有位夫人镇着,又哪里会……。”
“那又怎么样?我凭本身单的身,不然你也来试试看?”
说着,路昭明一双眼睛从他的衣襟处划过,旋即勾唇道:“看你这样子,昨晚又被嫂夫人调教了?哎呦这抓痕跟上回还不一样,显见指甲是嫂夫人的要长很多,难道是你新收的那个姨娘?干得漂亮!”
“你!哼,跟你说了也不懂——单身狗!”
“好过你,天天回去就被女人欺,老婆奴。”
如此一番唇枪舌战,被称呼小字子楚的路昭明仍一派安之若素。在跟对方交手时,甚至还好整以暇的就势擦了擦脚上的云头履。
“这绣娘是秦王派来的人,不过如今这尸身并不是她本人的。我把人弄走了,等时机成熟时便用这母子两来换涂昌的向上人头。这笔买卖不亏,所以别管外头什么污名,我也一概全收了。”
听他这么说,许知章才立即点头,走出去门边朝左右低语了几句。
少卿之后再回来,顺手闩了门,低声道:“今天一早在金殿上,太子殿下跟秦王殿下因为九曲巷的事争执了起来。后来还是宋将军出面作证,力保太子殿下当时并没有离开校场,这才平息了这场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