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青天白日,晌午阳光正好,车经过繁华热闹的街道,视线所看到的景象和人并没有在顾绵眼里投下印象。
她一直在走神。
“小姐,到了。”
顾绵惊醒,有些迟钝地看着窗外左岸咖啡馆的标志,付了钱,下车。
推开旋转玻璃门,咖啡馆装饰成清浅的色调,低调安静。
不用寻找,一眼就看到了靠橱窗位置,发髻高挽,一身合体的改良旗袍裹住中老年略微丰腴的身材。
那个女人,也看到了她。
她的视线,在顾绵脸上,眼神掩饰得很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唯有眉间泄露情绪,微微地蹙着。
顾绵停顿了两秒,再抬步,脚下每一步,行走得很有力,仿佛这样,能带给她力量。
也不过几米的距离,走到跟前,坐下。
女人在打量她,目光类似审视,有些晦暗。
顾绵微嘲,估计看到她,就不得不回忆起一些不光彩的事吧。
“喝咖啡还是白水?”女人看着她,出声了。
顾绵扫了两眼她耳朵上名贵的耳环,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还有手腕上的玉镯,目光再放到她脸上,算一算,今年也该五十了吧,嫁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保养得真好。
七岁的记忆,模糊,只停留在这个女人指着爸爸的鼻子骂他无能时的尖锐,还有女人看着她和弟弟眼神里的厌弃与复杂。
顾绵双手交握在桌前:“有什么事,说吧。”
女人平淡开腔:“当年的事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恨我怨我都可以。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想要往上爬就要抛弃一些累赘的东西。”
顾绵轻轻一笑,眼里的雾,硬给逼回去了:“恨你怨你?你太抬举你自己了。我只庆幸小西在坟墓里,不用在这里挨你恶心!”
小西两个字,让女人神色微微一变。
顾绵不想再看这张脸一眼,觉得自己过来见面真是蠢透了,她拿了包站起身。
女人吧咖啡杯往桌上一放,眼神定定地看着顾绵:“我也不想和你见面,今天是好心来告诉你,带着你的女儿,离莫靳南远点。”
顾绵倏地转回目光。
女人拧了眉,继续说:“我嫁的人姓莫,莫靳南是我的继子,你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你应该见过了。”
顾绵立刻想到在凌枫家门外还有铂宫里被凌枫吻的女孩。
“当年我和莫涛为了能够顺利结婚做了一些事,这些事导致莫靳南对我根深蒂固的恨,听冬冬说,你女儿曾在莫靳南的医院治病。”
顾绵猛地一震,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你的意思是莫医生为了报复你,故意给我的女儿看病好把我也卷进这场报复里?”
顾绵她想起带着皱皱去儿童医院体检时碰到的那个笑容温和的莫医生,还有后来皱皱被林妙可绑走,莫医生那么巧地在路边遇到了昏迷的皱皱还把她送了回来,如果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顾绵周身发寒。
但又觉得莫靳南这样实在扯得远了些,莫靳南就算知道她是这个女人生的,可是这个女人早在多年前就抛弃了她,这么多年同在一个a市没有任何联系,这个女人心里压根没有她顾绵存在,莫靳南通过报复她来报复这个女人,委实有点说不过去。
女人拿了精致的小包站起身:“这是我和冬冬与莫靳南的战争,你的死活我是无所谓,但冬冬心地善良,不想你这个姐姐被牵扯进来,所以,我今天过来警告你,提防莫靳南,或许他对你和你的家人没有那种心思,但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说完,仪态蹁跹地走了。
顾绵在桌边站着,站了很久。
耳朵里盘旋的只有那句‘你的死活我是无所谓’……
这一辈子过得是没有母亲的生活,可她,还是受伤了。
…………
儿童医院。
黑色宾利里,季深行和凌枫耐心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