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落在她紧紧交握在他腰前的双手上,很快化成水,冻得她指尖发抖,脚下,早已失去了只觉,只剩下麻木。
两个明明有体温的人抱着,为什么冷的透骨?
顾绵感觉到都不是天气的冷,而是来自他身体里散发出的那股冰寒。
交警很快过来带走那位司机去医院,看到季深行,季家的面孔,交警什么也没说,走了。
卫川走过来,沉着脸看季深行,目光落到顾绵光秃秃踩在雪地里的脚上,大叫:“顾绵你怎么回事?你的鞋子呢?”
季深行终于转过身,低头,看到顾绵被雪覆盖的两只脚丫,通红发紫,后面是她跑过来的一排脚印,非常凌乱,有些被路过的电动车压碎。
顾绵抬头,看到他双目仍旧很红。
他弯下腰,蹲着,大手捧起她的一只脚,眉头蹙得很紧:“怎么这样出来?”
他的手应该是暖和的,可是顾绵感觉不到,因为脚冻得没有感觉了,她的脚很小,35码,他手指修长,几乎能完全包住。
她把脚从他手里挪回来,直直的看着他:“发生什么事?”
季深行站起来,手放在西裤口袋里,口袋里那张便条被他揉皱,棱角,深深咯着他的掌心,也咯着他的心。
面对顾绵的目光,季深行移开了自己的眼睛:“没什么事。”
顾绵皱眉。
卫川同样皱眉,比顾绵没克制情绪地,冷冷看着季深行。
他沉默了一下,薄唇抿得发白,又加了一句:“便签是莫靳南留的,他挑衅我。”
这不是能够让他在求婚那么重要的时刻当场跑出来的理由,除非,求婚对他而言,并不那么重要。
“我能看一下吗?”顾绵哽咽一下喉咙,发声。
放在裤袋里的手,拳头攥紧,男人五官冷峻:“跑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扔在哪里,回去时找找吧。”
他稍弯腰一把抱起了她,看着车流,避开车,抱着她穿回马路这边。
他说谎了。
没有经过思考下意识地说谎。
这意味着什么?他拒绝往深处想。
季深行从前最鄙视那种心里有鬼对妻子若无其事撒谎的男人,如今,风水这么转,他变成了这种男人。
他在三楼看到妙妙的那一刻,他承认,那么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顾绵,不存在了。
而他现在面对追出来担心他安慰连鞋子都没穿的妻子,心疼,有愧疚,责备自己。
脑袋里装着死而复生的妙妙,怀疑这是无数场梦中的又一场,心又被顾绵给的温暖所包围,心疼她。
“对不起,今天晚上,可能没办法求婚了。”
他低了一下头,看她一眼。
顾绵仰目,同样看着这个五官英俊迷人的男人:“你没事吧?”
季深行身体一僵。
脸色几分难看。
她对他生气抱怨,他会心安理得一些,可她不,她首先做的一定是抛开自己的情绪来关心他,她的宽容大度让他无地自容。
他抱紧了她,又是低低地一句,对不起。
顾绵苦笑,求婚黄了没事,两个人无法坦诚相待,求婚又有什么用?
她在意的是他不愿对她说实话,她不压根不相信莫靳南会让他如此失控。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可他不说。
两个人各怀心思回到三楼。
大厅里,有适应拿着顾绵那双好看的高跟鞋过来,季深行把她放到座椅上,蹲下,细心给她处理了脚上的污秽,双手捧住她冻坏的双脚,给她捂热了些,才帮她套上高跟鞋。
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回到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