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夜晚,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雪。
寂寞高速公路上,时近深夜,过往车辆零星,高高悬挂的路灯投下的光影一道一道划过车前窗。
这样的光景,会让人恍惚,犹如置身深邃的大海底。
经过悉心整理过的男人,西装革履,鬓发修剪整齐,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手伸在车外,掸了掸烟灰。
莫靳南阖上眼眸,问道:“他们跟过来了?”
“跟过来的是警局里的几个人。”副驾驶座的男人看了眼后视镜。
莫靳南睁眼:“警局的杂碎我不管,我问的是,季深行,他有没有跟过来?”
年轻男人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挂了电话回答:“是的,他和凌枫一起,不过现在和我们还有段距离。”
莫靳南嘴角挑了点很冷的笑意。
五六分钟后,黑色加长版商务车在直接驶入机场地勤专用车道。
空旷的场地中央,一架私人专机停驻在那里。
司机开了车门,男人锃亮的皮鞋踏下车。
飞机舱门开了,机舱内澄亮的光线延展到了人工布好的铁架台阶上。
莫靳南伸手。
年轻男人立刻将那束美丽的鲜花送到他手里。
莫靳南站定,再度抚了抚啫喱定性的短发,又整了整衬衫领结。
进了飞机里,宽敞奢侈的豪华座椅上却没有人。
桌面上摆着椅背白水,和一瓶敞开的药瓶,药丸散落出来。
莫靳南凝下脸来,冲从机尾洗手间位置走过来的身穿白大褂的外国女医生沉声问道:“她人呢?”
“莫先生,林小姐在洗手间。”
莫靳南往洗手间走过去。
他的步子很大,女医小跑着跟过去解释:“林小姐之前状态一直不错,飞机降落后她打开遮光板,看到外面下雪,看了一会儿,突然就不太好了,呼吸急促,她一直捂着心口,额头上也出冷汗,我给她服药,她吃了,状态有所好转,但刚才就突然冲向洗手间……”
前面高大的男人步子一停,手里漂亮的花束被随意扔到一边,快步走到机尾洗手间。
隔着门,听到里面的呕吐声,莫靳南拧眉敲门:“还好吗?”
“我没事……”话来不及说完,又是呕吐声。
莫靳南蹙眉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
女人略显憔悴地从门缝里露出脸来,一头青丝的映衬下,脸上的肤色更是如雪般白了。
她没有力气,莫靳南接住了她软下来的身体。
“怎么回事?”
女人微笑:“可能是看到下雪,想起出事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雪,心情太不稳定,吃了药也反胃吧。”
莫靳南打横搀扶着她出来。
他扶她坐下。
颀长身形蹲在她面前,抬手,轻柔地整理她微微凌乱了的发丝,机舱内的灯光柔和她脸上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