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都怪我,我如果看着他俩就好了,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她双眼里布满不知所措的惶然。
人这一辈子只要努力能握住很多东西,可是峥峥的命,顾绵再怎么努力,说握不住也就握不住了。
“我终于能理解你那天说的话了,如果在我眼皮下失去了峥峥,我不想活了……”
“傻瓜,别说丧气话。”季深行温柔伸手,拇指食指拭去她汹涌的眼泪,心中苦涩,发出来的声音都是沉哑的,“峥峥都没放弃,你怎么能先自暴自弃?三年了,这样的病情突发和抢救峥峥经历了无数次,如果他选择放弃,活不到今天,顾绵,你是他妈妈,我不许你懦弱!”
他血红着的双眼里有坚定不催的光芒,其实他也无奈,或许他也快撑不住了,可是为了让她安心,此刻,他依旧装作面如铸铁地在强撑!
顾绵哭得花了的一张小脸在他宽厚的掌心里,泪水依旧肆无忌惮。
季深行眉宇之间都是沉痛,轻轻叹一声,手指把她的脸蛋拨向怀里,“别哭,你一哭皱皱也要哭,忘了她刚抽了300cc的血了吗?”
“我没有当好一个母亲,我应该寸步不离峥峥的,我怎么能把粥放到*旁边?”
季深行闭眼,轻轻拍着她的背:“意外,谁也不想的。”
他怀里有熟悉的令人安稳的男性气息和烟草味道,仿佛是安定剂,顾绵贪恋的闻着。
男人的胸膛清瘦结实,可以感受到肋骨根根传递过来的力量。
顾绵止住哭泣,这一刻,把一切不安惊恐惶然都交给他。
……………………
季深行把顾绵扶起来坐到走廊上的椅子里。
他把大衣脱下来裹紧皱皱,抱在怀里轻轻来回踱步哄着,皱皱哭着哭着睡着了。
抢救驶里医生仍在抢救,季深行挡住顾绵,顾绵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过了好久,玻璃门终于开了。
顾绵苍白着脸冲过去,“李医生,我的峥峥,他、他……”
竟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医生并没有摘掉口罩,而是说,“他在半醒的状态,我们要给他插进一根胃管把他喝的那点粥抽出来,他鼻子咽喉太小,插管很痛,他会挣扎,你们俩进来一个握住他的手在旁边安抚他吧。”
“我来……”
“我去吧!”
季深行没说完,顾绵已经抢着穿上无菌服进去了。
无论如何,在孩子最痛苦的时候,妈妈一定要陪在身边。
顾绵没见过插管,只见过鼻子里吊着细管子的病人。
医生拿过来一根涂着石醋刺鼻气味的红色细管子,另外一个医生和顾绵共同固定峥峥的脑袋,峥峥没睁开眼睛,可当管子进了一点鼻腔的时候就开始挣扎,小小的身体挣扎起来在大人看来就是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力气,医生动作尽量放轻松。
“呜呜……”管子进去了几公分,峥峥哭了,细弱地号啕着一个劲儿地干呕起来。
顾绵看得难受,抱着小家伙的脑袋,做恶人不让他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