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踏着日出到达陵园,即使这么早,陵园里也已经人来人往。这两年来,这里是很多人提前‘闯进来’的地方。
我站在青松林里,抬头看着天空,冬日阳光洒在身上,带走了凌晨的寒气。
出生时,我们从未计算过吉时。可我们一旦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便开始在乎时间的吉凶。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来世做准备,还是。。。为了给活着的人,一个心理上的安慰。
但,万事都需带着敬仰。既然我们不知来路,那就希望,能去往幸福。
第三告别大厅的中央,各色菊花的中间,放着黄嘉朗带回来的那只深色木箱。众人神色黯然坐在一起,低声交谈。我们排在人群中,缓慢走向那只木箱。
木箱比一般的骨灰盒都要大,程里说,是阿朗专门让人做好寄到云南,是只价值不菲的紫檀木。我有很多疑惑,可现在还不是询问的时候。
我们放下花束,绕到程里一家身边,说了些安慰的话,就先出了大厅。
因为来的亲人不多,告别仪式没多久就结束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在这两年并不少见,但程万又跟那些人很不一样。程万失踪了两年,父母早已心力交瘁。
程里不想自己的父母再过度悲伤,所以只通知了在杜城的至亲好友过来,送程万最后一程。
午餐,马叔带着几人在程里家做了些素食和简餐。我随意吃了几口,端着一些糕点进了程万的房间。
黄嘉朗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程里说,从他回来到今天,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阿朗~吃点东西吧~”
我把盘子放在他身边,默默坐了下来。他抬眼过来,双眼猩红,嘴唇干裂,眼神完全没有任何神采。
我心一沉,正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周成风出现在了门口。
他看了一眼黄嘉朗,拧起眉头走进来,四处看了看,最后把眼睛,放在了墙上的照片上面。
“罗青~这就是。。。‘实外小子弹’,程万~”
我起身看向周成风指着的人影,一身白色的11号球衣,一双红色的球鞋,一个抱在腰间的篮球,还有一张灿烂的笑脸。
如此月朗风清的一个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离我如此近,又那么的远。
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远到生死相距,阴阳两隔。
我久久地盯着程万的脸,想把这张有些黝黑,又让人动容的笑容,记在心里。
“你。。。还。。。记得。。。。我。。。吗?成。。。风。。。哥~”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我和周成风同时转头看向黄嘉朗,他神色忧郁望着周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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