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她七十大寿的时候拍的。许母笑的很好看。身上穿着的是她最喜欢的靛蓝色缎子旗袍。
屋子里很冷,哪怕是火盆里烧了一些纸还是很冷。殡仪馆是不能守夜的。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眼泪突然就没了。
回去的路上,苏秋月才看见许凤在默默的掉眼泪。
“大姐。”
苏秋月原来已经干了的眼睛,只喊了一句突然眼睛就湿润了。
“呵,没事儿。我就是感觉好像把我妈一个人扔那了,有点难受。”
她这么一说完,眼泪断了线一样掉了下来。王铁军难得的搂住许凤的肩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秋月几个也抽噎的哭了起来。回去后大家根本睡不着,可是有孩子明天还要出殡。只能迷迷糊糊的辗转反侧。
一大家子早上又早早的去了殡仪馆。每个人都给许母烧了点纸钱。等时间到了以后,一家子又都去了火化间。
工作人员当着他们的面,掀开了许母身上的白布。让他们确认。
许凤她们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苏秋月心里咚的一声。
明明昨天还和她说话呢。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她突然就不认识了呢?
躺在那里的那个人,她好陌生。脸上的皮肤像假的。要不是穿着昨天的寿衣,苏秋月根本不敢相信这是昨天的舅妈。
这样感觉的人不止是她,大家都停顿了几秒。
然后心里就升起一股无力感。一种的生死的无力感。对生老病死的无奈感。
明明都知道,但是感情上断不开。所以这样的变化才非常异常的陌生。陌生到他们忘了哭。
确认好了,工作人员又把许母身上的布盖好,然后缓缓的推进了火化炉。
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他们看不到。只有一个按钮。
然后许辉跪到火化炉跟前,抱着一个黑色的陶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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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吧,摔了就按下去了。”
许凤请了一个明白事儿的白事先生,有些规矩她不懂的,都听先生的。
这种陶盆不大,很厚,但是许辉的体格举起来轻而易举,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试了两次都像是举不起来似的。
“唉,摔吧。人都死了,留不住。”
白事儿先生能理解这种心情,虽然经历的多了,但是每次看到这个场景都忍不住叹息。
许辉深吸了几口气,突然举起来陶盆。
“妈!一路好走!!”
说完就用力的摔碎在地上,“啪”地一声,工作人员几乎是陶盆陆地的瞬间就按下了火葬的按钮。
也像打开了什么开关,许凤几个哇地一声就哭开了。
但是摔了盆就得赶紧出去,白事儿先生一边拉起跪在地上有些瘫软的许辉一边招呼他们去等候室。
就这么忙乱着,一大家子哭的踉踉跄跄的到了休息室,坐下哭了一段时间后慢慢的平静下来。
都傻愣愣的发呆。
“过去土葬。摔了盆以后就得赶紧起棺去坟地,一路上一边撒纸钱,一边走。哭都在哭上。
现在火葬了,但是也一样,不能停。摔了盆就得赶紧走。
这盆啊,就是代表人间的碗。人间的碗摔了,以后就不能吃人间的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