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月亮像个冰冷的大圆盘。
师父踉跄返回,月光洒在他脸上,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薛载冲上去,一把搀扶住师父,将他半扶半抱地挪进山洞。
火光跳跃,映照出师父背部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宛如暗夜中绽放的红花。
薛载和少年紧张万分。
师父气息微弱地说,运气还算不错,一到那里就制伏了土匪的二把手,用他交换到了这衣服,只是撤离的时候背后遭了冷枪。
说着,他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件白色褂子。
看上去,这是一件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男子内穿的褂子。少年借着火光仔细端详,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确认道:“就是它!正是我要找的褂子!”
师父听闻此言,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眼皮缓缓垂下。
薛载大声叫着师父:“您别睡,快教我怎么治伤!”
师父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怎么治?开膛破肚吗?”
薛载急得六神无主、话不成句。嘴里念叨着,说只要找到那味药,炼出丹药来,师父就有救了。
少年不明白何意,但听起来这丹药非同寻常,表示自己爬也要爬出去,帮忙一起找药。
“没时间了。”师父的气息越发微弱,“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未果,现在……哪还来得及。”
“您一定要坚持住!”薛载的声音哽咽,眼中满是急切,“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少年也跪了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大叔,大叔,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薛载手忙脚乱地在包裹中摸索出几颗丹药,心急火燎地想要给师父喂下。
师父却把头扭向一边,淡然地说吃了也是徒劳,不要白白浪费了这些好药。
“大叔,我对不起您!”少年哭得更凶了,他跪在师父面前,不断地磕头,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与痛苦。
薛载瞪着少年,眼眶几欲迸裂,起身便要动手。
“生死有命,与他何干。”师父用尽全力拉住薛载,轻轻摇头,面色释然,“或许天意知晓我炼丹到最后一刻了……此为天意,天意啊!”
言毕,他缓缓地阖上了眼帘,两行清泪悄然滑落,人便去了。
少年跪在比自己大一岁的薛载面前,求他打自己出出气。
薛载却没有动手,他告诉少年,他会遵循师父的遗愿,将他安全送至山下。。
二人将师父埋在了山里的一棵树旁,薛载怕自己忘掉这个地方,便在附近作了许多记号。
此后,他每天外出打猎,回来给少年上药,却始终不愿开口与他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