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些孩子们,孩子的恶意总是直白、毫不遮掩,他们把他搭的茅草房推倒,又打他。
村里的干部呵斥教训过几次,但他们很忙,这种孩子之间的矛盾,在大人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小少年霍竞川不怕他们,他们把他的房子推倒,他就扛上粗树干去撞他们家的泥坯房,他们打他,他就打回去,他一个人能打一群,把那群人打得一个个哭爹喊娘。
他那双狭长嗜血的眸子告诉他们,他不怕死,也不怕打死人。
渐渐的,就没人敢来招惹他了,有人崇拜他,更多人深深畏惧他。
他才十来岁,村里也没给他安排太多的农活,他就每日往山里跑,偶尔会把小狼崽带回家,大多数时候陪它在山里打猎。
他也会跟着傅奶奶学识字,傅奶奶年轻时是大家闺秀,尤其擅长诗词,教着教着总忍不住念两句诗,小少年也学了一些,但他不明白这些有什么用。
他在山里发现了粮食的种子,一点点慢慢扩大种植范围,就算不打野猪,他也不再愁饿肚子。
他还去了县里,发现了黑市,在黑市上,除了粮食,就属肉最珍贵,他把打的野猪扛去卖,换来了一笔笔钱。
不是没遇上想黑吃黑的,可他能打,而且每次都不走回村的道路,他从山的另一头绕路,长久的野外生活,让他的敏锐度极高,只要有人跟在他身后,都能被察觉,到后来,那些人找不到他住哪里,还得求着他常常送野猪去卖。
村里的生活很平静,少年坐在自家门口,把晒干的红薯收起来,又准备去地里拔萝卜。
前面的小路上一阵喧嚣,一头牛从门前走过,背上骑着个穿深红色衣服的女人,少年抬头看,他知道,这是在结婚,牵着绳的男人笑得脸上开花。
特别傻。
傅奶奶端着碗花生过来,也看向那边:“小川,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啊?”
“媳妇?”就像那个男人那样?
少年摇头:“不娶媳妇。”
听说,娶了媳妇,就要和媳妇睡一个床,吃的也要分给媳妇,他想想都受不了。
他甚至无法想象几年后他会被冠上某个女人的男人这样的头衔。
他属于自己,永远不会成为谁的谁。
他不喜欢和人亲近,任何人,更不愿意和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被窝。
狼的领地意识很强,他也是。
傅奶奶就笑:“这可由不得你!”人最不能控制的,便是自己的心。
少年眼里闪过慑人的寒光,谁敢逼他,他就弄死谁!
他最近新学了句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非常有道理。
傅奶奶把碗放下,帮他把红薯捡起来,少年的五官逐渐张开了,眉眼越发锐利,只是眼底不见半分温情。
不知这世上有没有一个人能让这可怜的孩子暖起来。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小狼崽大灰长成了威风凛凛的大狼,成为狼群新的首领。
小少年霍竞川也长成了高大的青年,沉默寡言。
他好似和村里的青年没什么两样,上工干活,下工回家。www。
仿佛已融入这个村庄,除了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看中他力气大、能干,这两年,也有人给他说亲,介绍姑娘认识,他全部都拒绝了。
只有他清楚,他的心好像干涸的河流,成家生子,这些所谓的欢喜,于他激不起任何波澜。
而他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勉强他。
……
金秋九月,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村子里所有人都忙着秋收。
霍竞川被安排挑玉米,将一筐筐的玉米挑回大队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