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群人满口孔孟,不知变通,但说都察院那几个,父皇在后宫多待两天,修个行宫,他们都要上折子说一嘴。儿臣是担心放任下去,父皇这个皇帝做的憋屈,反而都是要听他们的了……”
太子这番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他背对着太子,脸上的怒意渐渐缓和了一些。
太子吞了口口水,“那些世族出身的举子,个个都是人精。知道提拔他们的是父皇,在朝中必定处处拥护父皇,有他们跟那帮老学究打擂台,父皇也能舒服一些……”
“行了。”
皇帝心里的气差不多都消了,转过身沉声说道:
“乡试帮那群举子改名次的钦差,是礼部侍郎赵友和?”
太子不敢隐瞒,“儿臣给他送了些银子,这人也是有私心,偷偷将他儿子的名字也换到了榜上。那赵家子还帮许多世族弟子也换了名次,去年乡试第一的解元,就是赵友和给户部尚书顾臣烨的次子换上的。那顾知进和赵鹏是好友。”
皇帝眯了眯眼睛,道:“你先滚回东宫去。此事朕来安排。”
当天午后,皇帝派出锦衣卫抄了礼部侍郎和礼部尚书的府邸。
第二天就在早朝颁下了圣旨。
将乡试舞弊一案,全部推到了侍郎赵友和,和江南府官员身上,赵友和即刻下狱。
礼部尚书收受贿赂,泄露假考题,证据确凿,也跟赵友和一样下狱抄家,即刻流放岭南。
而太子御下不严,监管科考不利,暂时夺了差事,被罚在东宫禁足思过。
两试皇帝都只挑了几个名次靠前的涉事举子,颁下了惩治。www。
有裴聿手中的证据在,皇帝不得不捏着鼻子,把乡试的名次改了回去。
原榜上有名,却因为官吏作祟落榜了的,开恩科附试,还有望高中。
从会试舞弊一案,牵出这么一大串陈情,邺京上下大动,街头巷尾无一不议论此事。
张赵两名官员被押解离京那日,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囚车几乎要被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淹没。
十日后,杏榜名次张贴,贡院的举子才被放出来。
顾知进浑浑噩噩的登上回府的马车,沿街听到不少百姓言谈之间,还提及到他。
“那杏榜第一的祁贡士,就是去年乡试,被沛国公府家的少爷,抢走头名的真解元吧!”
“真了不得,听说他才刚弱冠五年,便连中两元!真是文曲星下凡了!”
“好在这次镇北王将舞弊案查明,否则祁会员的头名,又不知会不会被让给沛国公府的少爷了。”
“这沛国公府怎会出了这么一个毒瘤,叶老将军教子不严啊。”
“不知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指不定那换功名的事里,有没有国公府的人插手啊!”
“……”
顾知进放在膝上的手紧攥成拳,激动的扑上去想要扯开车帘,被马车内的小厮眼疾手快按住了。
“四少爷,你就老实的跟我们回去吧!老爷吩咐了,不让您露面!”
现在这会儿还是群情激奋的时候,幸亏他们出来的早。
他们刚才刚上马车,就听到后面不知哪家的公子,被躲在暗处的百姓泼了一身粪水。
小厮目光复杂的看着顾知进,心说您现在就是人人喊打的臭虫,就算吵,也不可能给叶老将军挽回名声。
说不定还会越抹越黑。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