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我知道。”他温声说着,抬头便嘱咐:“孟望春,给王妃传太医。”
孟管家快步跑进来,把厅上几人睃一眼,“回爷的话,已叫人去请了,王妃是否先回房歇息?”
絮儿抬手拒绝,“不必。”
李辞坐到另一边椅上,沉声道:“王妃还有事情没了。你们都下去。”
白老爷这才看清齐王的脸,已然被火烧成扭曲的怪物。难怪絮儿如此恨他,正值青春年华嫁给如此丑男,难免对家人心生怨恨。
又看齐王对絮儿不像她说的那般冷淡,唯恐方才行为不妥,先赔起笑脸寒暄,打算把这事揭过去。
“齐王殿下近来还好?”
乍问这句,连白太太都觉得蠢。
李辞不接他的话,淡然说道:“这一向病着,未能带絮儿回门,岳父岳母先行上门,只当是想她呢。”
白老爷有些难堪,但他向来不怕难堪,厚着脸皮笑,“王爷有所不知,前不久絮丫头往家去过一趟,说是您喜欢一套书,好容易弄得一卷送了来。今天她不知怎的又说王爷不喜欢。为这事争了两句,我们也是好心,好心。”
李辞淡瞥他一眼,大无所谓的态度,“什么书,拿上来瞧瞧。”
絮儿终于振作精神,希望李辞配合她把戏演完,却见李辞随意翻翻,半笑不笑道:“噢,这本。确实是好东西。”
白老爷立时舒开笑脸,“正是正是,也是我家二姑娘好容易弄来的,费了五千两银子呢。”
李辞漫不经心地翻着看,“只怕不止,这一卷极紧要。”
白老爷心叹他识货,看样子也喜欢,趁机把话题拐到别处,“是啊,我们虽是买卖人,赚点银子却辛苦。就说买这本书,不知跑了多少地方,问了多少人。到底是手上无权,办事无力。”
李辞立马领会他的意思,将书搁到一边,“多谢岳父费心,这本书我收下了。”
见白老爷似乎松了一口气,李辞似不经意提起,“听说如今好些商户找门路捐官,岳父大人可有耳闻?”
白老爷笑得眼眯,心道必定是齐王要帮他做官。
“正是,一些大人连正经书都没读过,不过粗略认得几个字就上马。哎,枉我读过几年《四书》,反而去看他们的脸色。”
李辞唇勾浅笑,将书搁到锦盒,转去问絮儿,“王妃,你说要不要为岳父大人谋个一官半职?”
白老爷与白太太相视一笑,脸上笑开了花。全然不记得方才打骂过絮儿一场。
此刻絮儿脸上的泪痕干了,划出几道斑驳痕迹,眼圈是红的,鼻尖也红。听见李辞如此说越发气恼,皱着眉头便道:“谋他个大王八!”
李辞虽还在心疼,不免嗤声一笑。果断说道:“成,就给他个大王八。”
转头冲外吩咐,“来人,把池子里的王八捞只出来,给白老爷回家煮汤补身子。”
末了补了句,“记着,捞大的。王妃说是要大王八。”
白老爷气得脸都绿了,起身指着那书讪笑:“王八就心领了,只是官职的事还请王爷照拂照拂,不枉我寻书买书送您不是。”
李辞早听得不耐烦,冷哼一声,“多谢岳父大人买书相赠。等会儿孟管家自往库中取五千两银票送还,就当本王买了。”
白老爷还要争辩,李辞忽而道,“送客。”
转眼人去,空荡荡的大厅只剩白老爷与白太太。两人对视一眼,瘫软在椅子半天没回神。
闹半天竟是给絮儿耍了。她哪里没受宠,分明是太受宠,齐王替她打抱不平。
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一阵,攀上皇亲,不只有女婿这头可以借力。此处走不通,还有贵妃的门路。
上次来家传话的姜内侍能在贵妃跟前说上话,请他牵线美言两句,加上有齐王还回来的五千两现银子打点,不愁买不来一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