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舒挑眉,“男人的热闹。比如今年科考,听闻齐王妃娘家有位姓宁的表哥过了会试,想必他周围挺热闹。”
絮儿暗想和宁策相处以来,言行举止并无不妥,怎的她耳报神倒快,连宁策和原主曾经有过暧昧情愫都打听到了。
絮儿装傻,“三嫂说的什么?我不懂。”
萧云舒倏地起身,通明的烛火与热闹宴席在她身后,如同阎罗殿里十八层地狱的热闹演绎。
她唇边扯出痛快的笑,“今儿替我们王爷请了宁策。听闻他吃醉了酒,正在前厅闹笑话呢。”
循声望去,似乎前厅有位高高瘦瘦的男子正和着音乐吟诵诗词,脚步趔趄,姿态东倒西晃。
显然,萧云舒从一开始邀请他们,就做好准备要羞辱宁策和她。
宁策醉酒出丑,她看不过眼自然要帮忙说话。一旦开口帮了宁策,萧云舒便会添油加醋,将他们的故事编成闲话传开。
而她若不帮宁策,极有可能会让宁策出丑。到时候在官场混,被人言戳着脊梁骨,提起来就会恨原主。
虽不能让他和原主成眷属,也不想他们相看两厌。
萧云舒越是激她,越不能受影响。
絮儿以纨扇遮住下半张脸,轻步擦身而过,端的一派从容,“随他闹去好了,表哥不是贪恋杯中物的人,素来不爱热闹。偶尔放纵一下,谁也不会怪他。”
说着就要去赴宴,又被萧云舒叫住,“就放着他被人戏耍不管?”
“嗯,”絮儿回头笑意浅淡,“随他去,这点场面都应付不了,往后考中功名也做不了官。”
萧云舒彻底没辙,一屁股落到太师椅怄气。
陪嫁丫鬟将条绢子呈到她面前,笑得鬼魅,“您何苦同她多说。事情只要做出来,自然就有人信。”
那是絮儿的绢帕。方才在席上碧落笨手笨脚伺候她喝茶弄泼茶汤,她摸出绢帕擦了擦又换别条,不留神被一旁的燕王府丫鬟将帕子换了去。
絮儿来至前厅,见宁策歪在一旁的小圆案打盹,像是酒醉。
心道萧云舒下帖子请无名之辈宁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让她出丑。
如此便更不能让萧云舒钻空子,只往女眷堆里钻,规矩坐着闲聊闲侃。
而待萧云舒来到前厅,才发现那位高高瘦瘦,拉着戏子乱舞的人竟是她二哥。
萧家二爷早年被萧将军丢到军中历练过几年,因吃不得苦逃了回来。而后一直赋闲在家,没甚长进。
读书读不进,带兵不会带,靠家中的封赏银子过活。
萧云舒气不打一处来,忙叫停小戏,“都下去都下去,太太马上要认姑娘了,还在这里胡闹什么?”
众人原本兴致高涨,听她一通训话,面面相觑,再不说话。
萧云画出面化解尴尬,将她搀到席上挨着萧太太坐,“母亲,您瞧,好些日子不见她,嘴巴益发不饶人了,把您素日的教导都当耳旁风。”
萧云舒原本要辩驳两句,余光扫见酒醉的宁策,展颜而笑。
“母亲从前常教导我们要讲三从四德。我是一刻不敢忘。这不,方才宁公子身上掉了块绢帕,不知是谁的?不敢擅作主张,特意交给母亲裁夺。”
那是块藕荷色绣海棠的锦帕,一看就是女人的东西。
而齐王妃今日穿的正是藕荷色衣裳,她素日爱穿这个颜色,帕子颜色也多为藕荷、淡粉、丁香紫一类。
众人闻言皆惊,目光齐刷刷落到絮儿身上,很快又转到酒醉的宁策身上。无声的谣言,以眼色迅速传播。
絮儿起身正要分辩,便见李辞迈步迎来,姿态潇洒,面露喜色,“萧太太大喜,小姐大喜,恕本王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