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宅院,随即一声渗耳的关门声让众人心中皆是一凌,想来自己已经没了后路,居然也就不怕了。福朵儿松开一直紧抓着公孙仇的手,嘟囔道:“切,装神弄鬼。”
雨渐渐大了,众人前行的脚步不断溅起水花,穿过庭院,走过回廊,路上尽是喜庆的装饰。一箱箱彩礼还摆在空地上,到处都贴着双喜,甚至连鞭炮的碎屑都还堆积在地上,只是,却让人感觉到凄凉。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哎妈,这不是姑娘出嫁的场景吗,人都到哪去了?”顾北灿一路走,一路不停的嘟囔:“刚才一直叫我们跟她走的妹子到哪去了?把俺们叫来这个鬼地方,自己倒没影了,这叫什么事嘛!”
酒魅一直在最前方小心的探路,顾离乱在最后跟随,却往里走酒魅就越觉得不对,心中弥漫起一阵阵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走到一个湖前时,酒魅无端端流下两行眼泪,心觉不好,想叫,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酒魅心中有些慌,运功欲逃,却连真气都难以运用半分。欲呼唤咪呀,咪呀却已经不知何时睡死了过去。淅淅沥沥,淅淅沥沥,从湖中缓步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每走一步,脚下就会溢出一大摊水。女子慢慢走到酒魅跟前,冰凉的手抚上酒魅的脸颊,却冷的酒魅狠狠一个哆嗦,一股寒意遍布全身,那感觉,竟有些像自己幼时对抗阴魔失败后,躺在雪地里等死的感觉。
酒魅的双眼开始有些涣散,只听女子道:“修仙者,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不过这东西我不想还给你们,所以,你和你的伙伴都可以在这里陪着那贱人和负心汉了,虽然你那么美,那么娇艳,可是再美的花儿亦是会枯萎的!只怪你,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我的伙伴?你把他们怎么了!”酒魅咬着牙,费尽力气才把这句话一字一顿的说出来。
女子一笑,道:“当然是给她们一个幻境,让他们自己自杀啦,我可没本事打那么多人。人的一生笨一次就够了,不可能再笨第二次。不过就你难缠一点,所以就把你引到这来,毕竟,我只在这条暗河中死去的嘛!”说罢,冰凉刺骨的双手温柔的抚向酒魅的项间,骤然用力。
“呜……”酒魅难受的瘪起了眉,却又死活动不了,忽然,酒魅腰间的令牌金光一闪,女子凄厉的惨叫一声,竟在瓢泼大雨中浑身飘起了白烟,一股焦臭味传来,接着,女子便像一滩水般‘流’向了湖里。酒魅感觉禁锢的消失,急忙几个闪身冲回了方才的摆满彩礼的院子中。只见所有人都在哀哀落泪,突然,只见福朵儿缓缓拔起了剑,扑通一声跪下便双手握剑把剑对准心口。其余人亦是如此。
酒魅心中一沉,双手凭空一招,便招出伏羲琴爆出连串的破音,破音让顾离乱等人微微一怔,双眼无神起来,屏气凝神,琴音一转,一曲《渔歌唱晚》潺潺而出,祥和的洪荒之音浑然天成。众人无神开始恢复清明,皆是疑惑的对望。
“酒魅,我们怎么了?为什么刚刚的事情我全然没有一丝印象?”福朵儿疑惑的从地上爬起来,道:“咦?我怎么拔剑了?什么时候干的……”话没收完眼睛便瞪得溜圆,结结巴巴道:“酒魅,你,你后面!”
酒魅转身,一眼就看见那奇怪的女子正一脸的泪偷偷站在拐角处看着这边,看见酒魅发现她后,也不躲藏,一步步的朝酒魅走了过来。酒魅顿时警惕起来,抓起腰间令牌对着女子一催真气。女子便撕心裂肺哀叫起来:“求求你,不要这样,我有话说。”
想起刚才福朵儿等人差点因她而死,酒魅心中一怒,没有理会女子的哀求。
“主人,你这样下去女娲石也会一起被驱散的,散,就是消失在天地之间。主人要想好。”摇光的声音响起,酒魅虽然心中还是生气,却也缓缓收起了令牌。
女子躺在地上仅剩一丝力气,却支撑着缓缓跪下,道:“求求你,仙人,把你刚才弹得那首曲子再谈一遍。”
酒魅问道:“你从水里跑出来就是为了听我这曲子?”
女子磕了个头,哀道:“听了你的曲子,我觉得我心中的恨意开始退去,恨了那人这么多年,我恨累了,你的曲子甚至让我感受到了儿时娘亲的怀抱。求求你,再弹一次,再弹一次。”
酒魅眼中流光微闪,再次席地而坐,以膝为台。再次弹了一曲《渔歌唱晚》,慢板奏出悠扬如歌的旋律,并配合左手的揉、吟,八仙峰那美好的盛景浮现眼前,以情入琴,耐人寻味;忽的手指急速的弹动起来,琴音骤然加快,快乐和祥和交织其中,女子一会儿茫然一会儿欢笑,酒魅发现,一股股黑气还是从那女子的身上弥漫出来;淋漓琴音越来越快,铮——刹然而收。一股余音空中弥漫,酒魅微微喘息,收琴而起,走向了那个女子。
“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酒魅眼中开始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毕竟面前这个女子已不是活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女子一抹解脱的微笑浮现脸上,道:“天亮了,你们明天来。”随着东边的第一抹朝阳平射一道金光而来,女子就这没在晨光中消失不见。
众人皆是相顾无言,半响,令狐娇儿疑惑的冲着酒魅问道:“我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等会突然人事不知,灵宠皆是睡死过去?”
酒魅眨巴眨巴眼睛,又是一副呆呆的样子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个女子想弄死我们,等我摆脱了那个女子后回来找你们,却发现你们个个都是闹着要自杀,后来我就弹琴把你们叫醒啦!”
“啥,我要自杀!”令狐娇儿嘴角一抽,却是不信,却也对这里完全没了好感,道:“我们还是出去吧,在这鬼地方呆着,恐怕真的郁闷到要自杀了呢!”一声冷哼,扬长而去。
“酒魅你看,那些双喜,鞭炮和彩礼都不见了!”福朵儿惊叫起来。
酒魅想想昨夜感受到的刺骨凉意,长吁一口气,笑道:“不见了?不见了才好呢!免得我的朵儿看的眼热,想要出嫁咯~”
福朵儿脸上一红,扬手欲打,又是一片欢笑。
宫宁初静静地站在云端,见酒魅等都相安无事的离开宅子后,才仰头灌了一口一夜未动的酒,洒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