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金土来了。”
“嫂子,我想跟哥说两句话。”
“什么话不能在我面前说,搞得这么神秘。”镇长媳妇一边抱怨,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暖壶去打开水了。
陈金土看着她走出病房,这才把凳子拉到陈金水面前,脸凑过去说道:“金水哥,刚刚咱们村的人聚在一起改选了村委班子,你被他们……被他们选下去了。”
什么?
这次陈金水是真被气着了。
“我不在他们就敢这么干?”
“你想啊,有林跃带头,他们能不敢吗?”
“有他带头怎么了?村委班子是他要改选就能改选的吗?那得县里同意。”陈金水的声音很大,火气也很大,把靠窗病床上熟睡的老太太都惊醒了,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看着他。
陈金土说道:“金水哥,我去县里问过了,人家啥也没说,就一句知道了,你回去等信儿吧。”
陈金水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这什么意思?结合刚才谢县长过来看望他说的那些话,上级领导对这件事的反应八成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恐怕情况更加糟糕,谢县长的话明里暗里都有一种他老了,该退休养老的调儿,搞不好他这个镇长也得黄。
仔细想想,谢县长也被那小子将了一军,前两天在会议上夸奖林跃和邱英杰是干实事的人,扭脸就发生陈家村村民改选村委会的事,谢县长能不同意吗?这时候要是拆台,那就是连自己的台也拆了,所以……只能听之任之了,还能落一个赏罚分明的好名声。
陈金土见他不说话,推了推他的胳膊:“金水哥,你倒是说话啊,难不成你就眼睁睁看着林跃在你眼皮底下搞事?”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你去找县长,让他出面,只要他开口,谁敢不听?”
陈金水指指床头柜上放的水果:“那就是谢县长送来的水果,你跟他前后脚,他刚走你就来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结合陈金水的表情,陈金土哪里还有想不明白的道理------谢县长是来给陈金水打预防针来了。
“那……那……那……那就这么算了?”
陈金土一脸颓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金水认真地想了想,知道陈金土为什么比他还沮丧了。
他是镇长,也是陈家村的头儿,这段时间以来,村民们对他的意见越来越大,再被林跃一搞,村里的职务肯定悬,假设他一定要下,那由谁来接任呢?
要说村委会里最有可能的,理应是陈金土,但是现在看来……
“村委会改选,大家选的谁?”
陈金土抬头看了他一眼:“陈金柱。”
这就对了。
陈金土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所以才过来告密叫屈的,明着是为他打抱不平,实际上是心里不平衡。
“为什么不是你?”
“还不是因为大光没有看好骆玉珠,林跃拿这件事挤兑我,大家……大家……”
陈金土说到这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陈玉莲用缝地毯的生意拿住了妇女们的心,林跃用袜子渠道拿住了年轻人的心,陈金柱……
“陈金土,你实话告诉我,陈金柱带你们去山里干什么了?”
陈金水记起那个让他无法理解的变化,之前他催促陈金土、陈金锐等人拾起老祖宗的手艺,去山里鸡毛换糖,这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情绪不高,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陈金柱一说出发,这些人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去,叫人怀疑是不是打了鸡血,要说着里面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我们……我们……是去换旧自行车了。”
陈金土一看躲不过去,咬牙说了。
陈金水说道:“我听说林跃在何麻车的何瘸子开的修车铺勤工俭学,你觉得那些旧自行车都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