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李晓夏给她说的那些话,吴丽有些烦躁的摇了摇蒲扇,又打开床头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捻出一块炸酥条放进嘴里细细的嚼着琢磨事儿。
蒲扇是李晓冬专程送来的,吴丽用着好用也就没嫌弃粗糙不好看了,炸酥条也是今天李晓冬在山上偷偷塞给她的。
吴丽开始有些能理解苏佩佩的行为了,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抛几个若有似无的眼风,男人就颠颠儿的把什么好东西都送上来,过的日子可不比在城里时还好么?
不过吴丽可不是苏佩佩,她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会在这里留多久,男人也不是好招惹的,招惹得多了总要翻船,还需要把握个度不让自己吃亏。
李晓冬的身影也就在吴丽脑子里一掠而过,之后出现的就是李晓夏,这才是叫吴丽最烦的人。
之前李晓夏找祁云摊牌结果直接被拒的事儿也不知哪个撞见了,传得全村人都知道了,可谓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李晓夏自觉很是丢人,还有点觉得祁云不识好歹,这阵子李晓夏不理会祁云,一来是想要避开尴尬,二来也有晾一晾祁云的意思。
要吴丽说,这小小的一个村姑偏要把自己当成多了不得的人物,人啊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
这会儿倒是让她去帮忙在祁云面前敲边鼓,她又不是傻的,明摆着祁云就不乐意兴那一套。
要是把这手段用到老知青那边两个男人任意一个头上,李晓夏怕是也能就如愿了,偏她要看上祁云这人。
相处这么段时间了吴丽也看不透这人,你说他脾气好对谁都好吧,可在她试探的时候也能笑眯眯的说出带刺儿的话警告她。
要说脾气不好吧,跟村里那些背后说了他闲话的妇人也能笑呵呵的说到一起去,能搭手帮忙的地方也绝无二话。
摸不清的人,吴丽很识时务的不准备去多招惹。
不过李晓夏手上那个教师名额又着实叫吴丽眼红得很,要是她能当小学老师,以后每个月有工资拿还不用下地,那多好啊,比留在城里都还要好!
想到饭桌上听周国安漏出的口风,吴丽心念一转,准备还是先去李晓夏那边试探一下对方为了祁云能付出点啥实际的。
另外小学教师的名额是李晓夏父母给疏通关系即将拿到手的,那李晓冬那边吴丽自然也想要去试试。
爱钻营的人自是去钻营,万事不操心的人自是好好睡大觉。
至于没有早餐吃的张红军,这时候升火现做当然是不可能了,张红军慢腾腾的洗漱完,眼看着祁云三人都换了衣服准备出门上工了。
张红军不想落后于人,咬咬牙干脆咕噜噜灌了一肚子凉水,紧赶慢赶的就追了上去。
既然是大家一起干活记工天,种地的工具也都属于公有制,好在现在已经是七十年代初。
若是几年前,家里谁偷藏一把锄头镰刀,那都是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害虫,被批、斗是逃不脱的。
现在还有人能够靠着一年积攒下来的一点钱去村口代销店买上菜刀镰刀之类的工具,这样种起家里分到的自留地也方便了不少。
祁云等人到地头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有张破旧的课桌摆在一处平地上,旁边堆着几个竹篾编的簸箕。
这种簸箕是蜀地农民常常用来挑泥土或者秧苗的,整体是个长方形,两边长一点一边呈椭圆形围拢,形成三面有壁一边没壁的模样。
整体形状类似于几十年后家家户户用来铲垃圾的那种,甚至十来年后蜀地农村都还在用这种竹篾编制的垃圾铲。
不同的是这种簸箕用的竹篾要粗糙一点,为了承受更大的重量,而长的那两边篾壁也栓上了用竹篾扭出来的提绳,两边提绳一合拢,就可以像提篮子那样将簸箕提起来了。
当然,一般都是用扁担挑的,扁担上栓了麻绳,绳子下面带个铁钩,将簸箕绳合拢一勾,就给挑起来了。
下地之前先要在会计那里记名字,等于是几十年后公司里的刷卡签到。
负责记公天的“会计”刚巧居然就是李晓夏,不过想想对方爷爷是老村长,父母在村里也是劳动积极分子,亲哥哥又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下一届内定队长,这记工天的活儿她不做还真没别的谁有关系来做了。
不过老村长也不是那种不讲究的人,李晓夏虽然负责记工,可算的却是五工分,相当于半天工,等中午大家回去吃午饭的时候她还要来给大家记名字,工具也都是要她负责清点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