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很久之前傅令元第一次带她去游乐场给她买的那把。
阮舒盯了有一会儿,手指摁下扳机,却并未摁出泡泡——里面的水已经没有了。
滞了两秒,她把枪放回到抽屉里,重新落锁。
旋即她起身,走去饮水机给自己倒水,斟满后握住杯柄。瓷杯略沉,她太过用力,腕上骤然一疼。
阮舒条件反射地松手,瓷杯顿时掉落在地,碎了个稀巴烂。
下一瞬,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叩响,未及她应答,外面的人兀自推门进来。
“怎么了?”
是林璞。
“没事。不小心手滑。帮我把清洁阿姨叫进来,谢谢。”交待完,阮舒坐进沙发里,不着痕迹地握了握手腕,极轻地蹙眉。
“清洁阿姨也去午休吃饭了。”说着,林璞蹲到地上,把大片的碎茬都先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阮舒没有阻止他。
林璞又出去了,带了扫帚、畚斗和拖把,将地面全部收拾干净,最后不忘提醒阮舒:“沙发这块的地毯还是先换掉,保不齐刚刚有碎片溅在上面我们看不出来,扎到人就不好了。”
“动作看起来很熟练。以前没少干活?”阮舒淡淡地弯了弯唇,似乎小有好奇。
林璞闻言稍露一丝志得意满:“在外面上学,吃穿住行都是我自己打理的自己。姐你别以为我只会伸手拿钱吃喝玩乐。”
不觉间口吻便恢复以往的轻松和随意。
阮舒略一顿,问:“你自己对你自己有没有什么规划?”
突然转入这么严肃的话题,林璞愣了愣。
“你是不可能一直当我的助理。”阮舒说,微微一笑,“你愿意,大伯父也不会同意。”
林璞淡淡讥嘲:“他现在顾不得我的。我想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想做的是什么?”阮舒随口一问。
“一直给姐当助理。”
盯着他的笑意,阮舒瞳仁微凝。
先不论林璞是否如表面上真心实意拿她当姐姐,但他这段时间充当的弟弟角色,确实令她小有感触——他和林妙芙同龄,同母异父的妹妹,还不如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堂弟亲近。
转瞬便听林璞道:“阮总,没事的话,我出去忙了。”
口吻客套生疏,俨然如昨天她刚训斥完他之后的那种状态。
阮舒失笑,继而颔首:“去吧。”
她想,她大概真的是有点寂寞了,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希望林璞能再陪她说会儿话。否则等她回绿水豪庭,面对的又是……
另一边,心理咨询室。
傅令元在会客室的窗前负手而立,透过玻璃能看到外面的葡萄架似乎快要长新叶。
听闻有人推门进来的动静,他转身。
马以站在门口,并没有马上进来,打量他两眼,问:“这位先生,您找我?”
问话的同时,他扫见了傅令元身边站着的二筒。分明就是那天和阮舒一同前来的其中一个助理。
心里顿时对傅令元的身份有了猜测。
而他的猜测在傅令元的自我介绍里得到了验证:“你好,马医生,我是阮舒的丈夫。”
马以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你好,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