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一共生了六个孩子,算上夭折的两个,程素素正好排第六。数学不错,可性别错了!
程犀将妹子上下打量:“你这是什么奇思妙想?女扮男装?”
程素素堆起谄媚的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程犀冷静地问:“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你年纪小,婚姻的事情上头看不明白闹脾气,也由你。原本也没想你早早定下来,不过遇到差不多的,有此一议罢了。你若不愿,也没强迫的道理。”
“不是为那个事。这是我早就想到了的,”程素素老老实实地交代,“只是先前做不了。”
“嗯?”
“先前要这样,大哥……大约是……护不住我的。”程素素小心翼翼地答道。
程犀被气笑了:“那我就会答应你了?”
程素素绞着衣角:“是我欺负大哥来着,欺负大哥是好人,欺负大哥心疼我。恃宠而骄而已。”
她说得这么明白,程犀反而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只得说:“还是那句话,你容我想想。”
程素素道:“嗯。”
她对程犀说得是实话,就是欺负老实人,才和程犀有商有量求罩的。既然程犀答应了,她就等结果了。
等待的时候并不长,程犀先去找了程玄,送程玄去玄都观转了一圈。将程玄留在玄都观之后,再寻王探花,告知:“家父请师祖起了一卦,恐事有不谐。”王探花惋惜道:“可惜了。”便去回了江渊。
江渊那里也不过叹一回“居然不合适”。反是赵氏心中不快:“你师祖起卦不合适,这事便作罢了。可是素素这样是不行的!女孩儿家矜持,我也明白。可她也要知道阴阳调和,才是世间正理。我看她小时候也很好,很听话,从来不闹着出去瞎玩儿。这阵子帮着家里家务,也很懂事,怎么突然就不听话了?!”
程犀趁势说:“我想让她去师祖座前受训,静静心。”
赵氏犹豫着问:“这个,花朵样的女孩儿,去学道?不好罢?好人家女孩儿,哪有做僧道的?”
程犀垂下眼睑:“清净清净,是好事。”
第二天早饭,赵氏对程素素道:“你到了你师祖那里,要好好听话。”
程素素懵了:“什、什么?”
李绾轻咳一声:“你哥哥想,送你去师祖那里住几天。”
“啊?哦……”程素素心里打起了小鼓,程犀没有提前通知她,这让她有些担心。
心事重重地吃完早饭,程犀便到了程素素房里,吩咐卢氏给程素素打点行装,让卢氏母女也跟着去。卢氏吓了一跳:“大郎,这是要做甚?”
程犀道:“送她去师祖那里住几天。”
卢氏见他一脸严肃,不敢多问,赶紧给收拾了箱笼。李绾跟来检查没有遗漏的物件了,悄悄拍拍程素素的手背,程素素心下大安。被塞到车里的时候,已经有些期待了。
到得玄都观,径往紫阳真人的静室里去,指了西厢让卢氏与小青去安放行李。程犀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记住了,你叫程肃,是我后来寻着的远房兄弟。再过几日,我安排你与二郎、三郎一道读书。”
程素素咧出一个笑来:“哎!哎?二哥三哥有读书的地方了吗?”
程犀沉着脸说:“李家有个学堂,算你运气好,岳父大人有个丁忧的门生,进士出身,闲居无事,便来教几年功课。”
“哎!”
“师祖师伯,我都说好了,你在这里就是六郎。此事要瞒着阿娘与外人,若是漏出一分,六郎就没有了,幺妹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地回来!”
程犀冷冷地说:“一、不许再逞心机;二、不许伤人见血!”老实了几年,他险些忘了,他妹妹是一个能耍心眼、下狠手的货。却又东一下、西一下,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是需要有人正正经经的教她礼义了。
此时不论程犀说什么,程素素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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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素先在玄都观里安顿了下来。紫阳真人自住正房,东厢是程玄暂居的地方——自从到了京城,他就常到这里来。父女俩打照面的次数,竟比原先在家里的时候还要多些。
紫阳真人照旧是不言不语,每日静坐,或看着程玄在院子里玩耍,或者听广阳子唠叨,又或者观丹虚子舞剑。程素素也抱着小板凳,坐在他脚下托着腮陪看。紫阳真人也不催她念经,也不让她做什么功课,一老一小,看着三个活宝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