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姐姐说,您失了成哥哥后,一直很伤心、很难过。听完姐姐话,成哥哥眼睛就不停地流眼泪,我想,肯定是因为他不想看到您这么地伤心、难过。
自从成哥哥眼睛住进我身体,它们就再没有哭过了。您道为么吗?因为啊,一年四季我让它们看很美很美东西,春天花草树木啦,夏夜繁星和萤火虫啦,秋天南飞大雁、压弯枝头果实啦,还有冬天暖阳和雪花。我成哥哥眼睛看到这些东西画下来了。
姜妈妈,以后我会带着成哥哥眼睛,一起看这个美丽界,偷偷告诉您,我梦想是当画家哦。希望您能从悲伤中走出,好好地生活下,让他这双眼睛不再流眼泪,好吗?我相信,这一定也是成哥哥心愿!
愿姜妈妈身体健康,一生平安,一定一定一定要快乐哦!
姜红纱泪流满面,颤抖着双手,一张张地看完了儿子眼睛看到四季画,地信和画压在心口,喉咙被堵住了,她声音沙哑、破碎,一遍遍地唤她成成。
这个名字就像困在她心底最深处,用厚厚茧牢牢裹住,几乎已经死信念,今她亲手一层层地将茧撕裂,让它得以见天光。
是啊,其实他们父子俩从未真正离开,他们一直活在她心里,活在她生命里,他们心脏跳动在两个陌生胸腔,他们眼角膜活在两个眼睛里,还在继续看着上种种美好……
她傻,傻啊!
果那个雨夜,她从桥上跳下了,间就再没有会记得他们,没有记得他们来过,没有记得他们活过,也没有会怀念他们。
只要她活着,他们就还活着。
姜红纱终于歇斯底里地痛哭出声。
一缕微弱晨光,透过落地窗,暖暖照入,纤尘浮动。
纪见星从面包店内收回视线,仰头看,蓝灰色天边,太阳破云出,将周边朝霞烧得清透瑰丽,在那里,一朵朵新玫瑰花正在绽放。
凌晨时分最亮那颗星星,在光中熄灭了。
又或许,它找到了某颗心上1mm裂缝,照亮某个在漫长黑暗中踽踽独行生命了。
纪见星露出清浅笑颜,伸手接住一团微光。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她莫名笃定,今天会有好天气。
纪见星累到了极点,回到家冲了个澡,吹干头,倒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橘色柔光安静笼罩着院,她饿醒过来,揉着惺忪睡眼,下楼找吃。
这两天手机堆了无数消息,纪见星一一查阅,现在今早七点整,谈总给她了条信息,问她找到了吗,么时候回来?
没头没尾话,纪见星却看懂了,正在朋友圈那句“游山玩水咯”,几乎有以为她旅游了,只有他看透深意,她是找破局之法了。
以才问她,找到了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想起来了,遇到爱、遇到性不稀罕,稀罕是遇到了解。
那种,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便懂我心意默契,难得才能遇到这样心心相印?
他不仅了解她,还纵容她任性。最要是,他长得特别帅!剑眉朗目,挺鼻薄唇,窄腰翘臀,清俊不失刚毅,作为眼光挑剔视觉美学师,他每一处长在了她审美点上。
纪见星吃着薯片,心痒难耐,开始认真考虑林紫建议,要不要对谈先生下手?近水楼台先得月?假戏真做?
听到“笃笃笃”敲门声,她抽了湿巾擦干净手,出开门:“来了。”
姜红纱出现在纪见星视野中,她依然是一身黑裙,可身上阴沉之气已经难觅踪影了,披着夕阳光,仿佛浴火生凤凰,眉眼温和清润,简直像换了一个。
纪见星蓦地红了眼眶,上前抱住她:“红姐。”
姜红纱并不抗拒她亲近,有些不自然地牵了牵嘴角,太久太久没笑了,这个动作无比陌生、僵硬,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星。”
“欢迎……回来,”纪见星忍住翻涌泪意,带着鼻音说,“红姐。”
姜红纱轻轻地“嗯”了声:“我给你做了个蛋糕。”
今天面包店歇业,她上午了一趟墓地,看完丈夫儿子回来,花了整个下午时间做蛋糕,送给这个在暴雨夜强行将她从绝望境地拖出来,千方百计留住她,心地良善女孩子。
她前半生,先是年幼痛失双亲,无根浮萍,孤独无依,情窦初开,得遇良,共筑爱巢,本以为觅得归宿,无须漂泊,谁命运弄,又痛失爱儿子,家散亡,从心死灰,孑然一身,行尸走肉。吃过最痛苦,也尝到过最极致甜蜜幸福,她觉得这一生已经足够,可以坦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