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衡:“……”
阿衡觉得,自己像是重新认识了辛达夷。
一向大嗓门,不吼不张嘴的辛达夷,开始学会压嗓门了……
从来不整头发,任由野草疯长的辛达夷,开始打摩丝梳狼奔了……
一向吃饭时连肉骨头都能啃没的辛达夷,开始小口吃饭,喝汤时拿着手帕擦油嘴了……
从来不爱上音乐课,见了音乐老师会偷偷在门缝后吐口水的辛达夷,开始黄河大合唱了……
“大姨妈,你再号信不信老子灭了你!”言希拿着心爱的粉色猪仔饭盒狂砸辛达夷。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啊啊啊噢噢噢喔喔喔……哎哟哎哟,疼死了,言希你不要以为老子不敢回手……阿衡,别站那边儿傻笑,帮我挡挡……”
“哦。”
阿衡点点头,从饭盒里夹出一块金灿灿的排骨,戳到言希面前。
少年松了手,咬了排骨,回过头,辛达夷已经溜到一边。
“兄弟,大恩不言谢!”辛达夷噙着泪朝阿衡拱手道谢。
“壮士,言重了!”阿衡肃穆回礼。
言希这厢刚吐了骨头,正欲开口,阿衡又伸过来一块排骨,话咽回肚子。
一饭盒炸排骨进了肚,言希腆着肚子,眯着眼,死盯着辛达夷。
“大姨妈,别说我不在那谁面前给你面子,下次你丫再敢毒老子的耳朵,试试看哈!”
“你唱歌的时候老子也没嫌弃过你来着……”辛达夷昂头。
“本少唱歌这么动听你嫌弃毛!”言希瞪大眼,不可思议的表情。
阿衡流了冷汗,她想起了言希唱国歌,跑调跑得山路十八弯的壮观情形。
皇城人脸皮都这么厚吗?这教她这半个皇城人都好生脸红。
“言希同学唱歌很好听?”Mary转头笑看两个人,“Eve音质挺不错,只不过练得少。”
言希点头,表情自若。
“嘿嘿。”辛达夷害羞了,庞大健硕的身躯往言希的小身板后使劲缩。
言希一巴掌拍过去:“我靠,你脸红毛!是男人不是?”
辛达夷望着言希,暗示的表情,十分哀怨。
“那啥,我们Eve音乐细胞可旺盛了,幼儿园我们几个组团时他还是主唱呢!肉丝美丽同学您不是学音乐的吗,可以和我们Eve多交流交流,说不定能培养出来一个迈克尔大姨妈呢,您说是不?”
言希抖抖鸡皮疙瘩,看着Mary,一串话下来不带打结的。
Mary愣了愣,片刻,点点头,挟着玫瑰一般冶艳的笑,清晰晕开。
当真是,一笑倾城。
辛达夷忽闪着眼睛,悄悄偷看Mary,脸更红。
Mary望着辛达夷,觉得这虎背熊腰的少年学着小女儿姿态,倒是有着说不出的趣致,笑意更深,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媚人。
“言希同学,我听思莞说你钢琴弹得很好,有空可以同我的小提琴合合音,切磋切磋。”Mary轻轻伸出拇指,撩了撩眼角。
阿衡发觉,Mary一般在思考时都会有这个小动作。
“呵,有机会再说吧。”言希把黑乎乎的脑袋轻轻埋在环起的双臂中,可有可无地开口。
Mary不介意地转了头。
仅一眼,阿衡却觉得自己从她眼中看到了轻蔑。她把目光重新投向言希,望见那少年细细软软的黑发,安了心,面容安定,温和笑开。
这是一抹明净山水的温暖,与之前若有似无的轻蔑,冰火两岸,天差地别。
言希便是言希,不差几分的冷待,更不差许多的周全。
他是此人,站在此处,不动不怒,就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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