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缺些银两花用,为兄我这儿倒是有些,可以给你!可别沾这商贾贱业,没了燕王府的名头!”
吴天翊闻听此言,瞬间眉头紧蹙,连连摆动双手,高声反驳道:“非也,非也,翰翮兄,经商之道,源远流长,自古以来便已存在!岂能将其视为贱业呢?”
说罢,只见他霍然起身,背负双手,在亭内缓缓踱步,同时口中滔滔不绝地引经据典起来。
只听他振振有词地道:“《史记·货殖列传》中有言:‘货殖之事,自上古时代以来便已然有之。’并且还曾言道:‘务农、做工、从商以及行贾之人,皆是社会之本源所在。’”
“由此可知,从事商业活动之人,并不能被简单地归为低贱之流。”
就在此时,吴天翊突然止住脚步,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沈玉成,一脸严肃且郑重其事地接着说道:“遥想昔日,诸如范蠡、白圭之类的人物,无一不是凭借着卓越的经商才能,最终积累下巨额财富,从而得以名留青史,为后人所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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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亦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可见,经商之道,乃正道也,非低贱之事!”
“古之圣贤,皆重商贾,以其能通有无,利民生,故不可轻视。”说完紧盯着沈玉成。
看着这伶牙俐齿的“纨绔”沈玉成顿时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张老头猛地站起身来,他一边用力拍着手掌,一边大声叫好:“好,好!真是没想到,世子竟然有如此出众的辩才!实在令人刮目相看呐!”
话音刚落,那张老头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和凝重之色。
他微微皱起眉头,缓缓说道:“不过,世子您可千万不能因为沉迷于这些商贾之事,从而荒废了自己的学业啊!要知道,学问才是立身之本呢!”
吴天翊一听这话,连忙对着张老头拱了拱手,态度极为恭敬地回答道:“先生教训得极是,学生我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不,学生刚刚也正是想到此处,所以才与翰翮兄商榷这事!”说完,还特意转头看向了沈玉成。
“嗯,既然世子知晓轻重即可!”张老头听到吴天翊这么一说捂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转过头对着沈玉成一脸严肃地说道“翰翮,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而且你们沈家向来是以盐业经营为主业。”
“依老夫之见,这事只要在合适的情况下,是不是就……”
说到这里张大儒就欲言又止,按他的想法像这样的事应该轮不到吴天翊这小子管,所以自己好像也不能太过武断了!
就在这时沈玉成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向张老头行了一个大礼,并回应道:“翰翮谨遵先生吩咐,回去一定跟家父好好商榷便是了!”
其实现在的沈玉成当然不会认为这个不是纨绔的纨绔能搞出什么上等精盐来!
他心里暗自琢磨着,只要这盐不是那种质量低劣到极点、数量也没有多到离谱的程度,那么卖个人情给对方倒也无妨。
毕竟这种顺水推舟的事情对自己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罢了。
而吴天翊一听顿时暗自窃喜,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既然今日有如此良机摆在面前,若不趁机趁热打铁岂不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儿,他连忙朝着沈玉成深深地鞠了一躬,并满脸堆笑地说道:“那小弟在这里就多谢翰翮兄了!”
沈玉成见此情形,急忙伸手虚扶了一把,然后也是毕恭毕敬地向吴天翊回了个礼,同时哈哈大笑道:“翊弟言重了,这都是为兄举手之劳之事!”
然而让众人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吴天翊这是顺着竿子往上爬,只见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之后,里面赫然露出一小包盐来。
紧接着,他便笑容满面地将这包盐递给了沈玉成,并开口问道:“翰翮兄,小弟这边恰好随身带着一些样品呢,您不妨瞧瞧这成色如何?”
这时不要说身边那张大儒等人,就连楚端梦都捂额没脸见人,这下才知道这家伙为何要结交这沈家二公子,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下沈玉成顿时满脸黑线心中更是忍不住暗暗咒骂起来:“哼,瞧你这样子,敢情你来参加这场诗会压根儿就不是为了吟诗作对啊,分明就是跑来卖盐的呀!”
然而,尽管心里有万般不满与埋怨,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毕竟人家都已经把盐递到跟前了,总不能直接拒绝吧?
无奈之下,沈玉成只好将目光投向同样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张大儒,两人对视一眼后,均露出一副颇为尴尬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