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小小白嫩的手指落在他的掌心里,他的手握住她的。
安心。
全世界无以伦比的安心。
她的笑容终于变的真切起来,萧庭月心脏深处竟好似有了无形的放松。
她走路时十分小心,生怕会崴脚摔倒,他捏紧她的手指,“我会扶着你,不用怕。”
很久很久以后,她穿尖细鞋跟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亦可以走的妩媚自如。
很久很久以后,她穿娇弱精致的华贵礼服,踩水台加上鞋跟宛若高跷一般,亦可以行云流水穿梭在宾朋之中。
有无数的男人扶过她的手臂,献过殷勤,亦是有无数的男人赞过她美丽,动人。
却都及不上数年前他淡淡赞赏的这一句,很漂亮。
离开他后,她再没有软肋,有的只是一身无法摧毁的盔甲。
可她却成了一只孤鸟,只能决绝的永远飞下去,永远没有了落地安定的可能。
萧家,浣月新居。
萧庭月的黑色宾利停下,宅子里的佣人立时小跑上前,将车门缓缓拉开:“大少爷……”
萧庭月下了车,却转身对着车内的人伸出手。
佣人立在他身后,压不住好奇心悄悄向车内看去,却只看到朦胧的一道侧影。
星尔将手递入他的掌心,微凉的指尖被他温厚的手掌握住,她抬起脸望向星目深沉的高大男人:“萧庭月……”
他握紧她的手,扶着她下车:“少说话,不知怎么开口时,就沉默微笑好了。”
星尔点头,随着他向那灯火璀璨的深处走去。
萧老爷子坐在主位,萧南山和萧太太分坐两侧,萧太太所生的二少爷萧庭安,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肖似萧太太,细长眼,薄嘴唇,略带了几分的阴柔气息。
而萧太太身侧,却依旧坐着顾向晚。
萧庭月上次说了那样的话之后,顾向晚原本立时就要回顾家去,还是萧太太劝阻了她。
若当真回去,好似顾向晚就是冲着萧庭月而来似的,更要落人话柄,不如就当是亲戚来往,大大方方的住下来。
而顾家本就落败,顾向晚父母送她来蓉城,打的也就是借萧太太的势,给女儿找个好婆家的想法。
她原本不想参加今日晚宴,可却又实在好奇想要看一看,萧庭月亲自选中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月影星辉,也不及他芝兰玉树清越光彩,仙姿佚貌,也不过是她眸深处一抹微光。
发是夜一样的漆黑,肤色是飞雪一样的皎白,天上星坠落是她的横波目,月色与雪色之间,她是人间的第三种绝色。
顾向晚只觉得呼吸都凝滞了,她脊背靠在椅背上,仿佛已经僵硬,手指根根紧攥,脸色已是一片青白。
若说昔日,她心内还傲然相信,以色侍人不得长久,可今日她却已经全然颠覆了这二十多年造就的人生观。
一个女人,有了这样的一张脸,若再腹内锦绣,文理兼修,那世上女人可还有活路?
她如今年纪尚小,待得再过几年,如日中天的容貌鼎盛期时,岂不是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萧太太看清星尔相貌,也不由得微抽了一口冷气。
她下意识的看了萧南山一眼,却见萧南山果然神色微怔,不由得心内浮起一片嫉色。
尘封的时光里,仿佛也有这样一副无双的丽影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