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在丁香的指引下,找到了茗明客栈。
茗明客栈是济善堂开在西南境的分号,也是济善堂的第一个分号,在济善堂上了规模,可以开设分号时,沈灼就坚持要在西南境开第一家分号,至今已有七八年时间,是由柴进的弟弟柴清在打理。
沈灼在茗明客栈见到了钟少卿。
钟少卿在接到沈灼书信后,立即动身前往西南,比沈灼他们提了半个月到达锦官城,然后一直落脚在茗明客栈。
“钟哥哥,这次劳烦你远赴千里,我无以为谢,就以水酒略表心意。”
在茗明客栈雅间内,沈灼端起一杯酒敬钟少卿。
钟少卿倒也没推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别七年,沈灼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彼时的他们,都还是年少青葱的模样,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她可以一口一个‘小仙童哥哥’对着钟少卿开着玩笑打趣。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已然是一个挺拔从容的男子。他眉目间已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和锐气,多了沉稳内敛和成年人的含蓄自持。而她自己,也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这时光,真如那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年年岁岁都刻在了彼此的脸上。
沈灼一时之间,不由有些怔然和怅惘。
“怎么,一别经年,娇娇竟不认得我了?”钟少卿忽地笑起来。
“哪能呢。”沈灼回过神来,也笑着道,“有钟哥哥此等风姿之人,整个天盛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我就是再隔个十年八年,闭着眼睛,那也是能认得的。”
钟少卿摇摇头,脸上颇为无奈地笑。这人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一点没变,仍旧是张口就浑说。
两人初见面略生疏尴尬的氛围,在沈灼的插科打诨下,顿时变得熟稔起来。
“钟哥哥,你来这些日子,可查到些什么?”沈灼收起调笑,正色问道。
钟少卿沉吟片刻,道:“西南境内情况挺复杂,我查到有用的线索并不多。”
“西南边境群山环绕,周围山脉绵延不绝,其高山峰险,导致大山中的村落相互来往不便,由此产生了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他们之间历代以来便纷争不断,有些还成了世仇。”
“所以,别看西南境不大,边境线也不长,但其附属小国和邻国却众多,叫得上名字的就三十四个,其余以部落形式存在的,就更多了。所以这边的情况,确实很复杂。”
“不过,好在天盛国力足够强盛,能镇得住这一干小国,而且又有沈将军的四十万大军驻守,他们就算相互之间打打杀杀,也不敢对天盛有丝毫觊觎。加上言大人对西南镜治理有方,因而西南全境倒也井然有序,民风清正。”
“咦,那这次为何羌南族敢进犯天盛?”沈灼不解问道。
“此事,就说来话长。”钟少卿给自己倒了杯酒,边喝着边缓缓道来。
“其实,羌南族并非想与天盛为敌,也非想占侵天盛的领地,他们不过是中了乌黎族的计而已。”
“羌南族与乌黎族都居住在多折山上,毗邻而居,是世仇。”
“羌南族擅猎,精于弓弩骑射,而乌黎族则以种植为主,所以乌黎族一向打不过羌南族,但乌黎族中读书人多,懂谋略的也就多。”
“乌黎族很早便归顺了天盛,以寻求天盛对他们的庇佑,如此倒也安稳了二三百年。但其间,他们与羌南族小规模的争斗却没停止过。因此乌黎族一直想彻底消灭羌南族,可天盛却并不愿意,随意灭一部落,这会导致其它族部的仇视,与西南边境的安定并不有利。”
“乌黎族定期会给天盛献上一些他们族内的宝物,前些日子他们献了一个极品的红宝石,据说是千年罕见的宝物。可谁知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他们本族之物,而是羌南族的圣物,是乌黎族偷来的。”
“羌南族自然要讨回,可这东西已经上书朝廷,是乌黎族献上的贡品,谁敢做主还回去?于是,羌南族率军一路追讨圣物,然后就成形这个局面。”
说到此处,钟少卿长长叹了口气,不知是为羌南族不值,还是为乌黎族不耻,又或为两族之间世代之仇的无奈。
“所以,这是天盛被人当枪使了?”这个真相倒让沈灼很意外。
钟少卿点点头:“其实只要把圣物还给羌南族,对方就能不战而退。只是圣物已成贡品,言大人也不敢擅自退还,这才上奏了朝廷,让朝廷派人来解决此事。”
难怪前世这场仗只打了七八天,沈灼恍然明白过来。
“所以,这就是西南境的现状,周遭的部落太多,相互之间关系也错综复杂,而南苗,不过是这众多部落中的一个。我来此半个多月,关于南苗的消息,其实不多,有用的,便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