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霉气薰人,臭气冲天,一进来,人尿和人粪的腌臜味道,扑面而来,令人忍不住眉心直皱。睍莼璩晓
隔着一道精钢打造的栅栏,龙隽之在里面,披头散发,那一头丝缎一般滑顺的黑发,因为几个月没有洗过,都打了结,并成一片一片的,身上穿的的是一件单衣,敞着领襟,露出一截瘦骨嶙峋的胸膛,两只袖管都被撕裂,铁铸似的手臂上,是一道道还没有愈合的伤疤。
他倚墙坐着,神情还算清楚,以手轻轻挑开那被长发遮住的眼睛,原本浑浊的眼神,在看到他以后,一点点变的犀利起来。
雄狮便是雄狮,纵然这段日子,他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纵然再如何如何艰苦,都不曾磨掉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
这就是龙隽之,即便作为困兽,依旧是一只有着可怕杀伤力的了狮中之王——这样的人,一样逃脱升天,卷土重来,必将掀起一场可怕的腥风血雨攴。
秦逍站在牢门外,静静的以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打量着这个天之骄子。
同时,这天之骄,也正斜眼打量他。
锦衣,玉冠,宽肩窄腰,一身的春风得意,如今的秦逍,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子无宇伦比的尊贵气息姹。
也是,事业有成,美人在抱,人生如此的衬心如意,正是年少得志时,当然会容光焕发!
哪像他,一身落魄,沦为阶下之囚,吃没吃好,睡没睡好,穿没穿好,住没住好,满身是伤,也只能忍,还得熬着毒瘾,在他们手中苟且偷生。
他如今的种种,皆拜他所赐。
三世相遇,三世他都害苦了他。
这个人,还真是他命中的克星。
龙隽之沉沉的眯着眼,审视着。
“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居然把这么一个尊贵的秦五爷给吹了过来,啧啧啧,天要下红雨了!”
他哑着声音,冷冷的讥嘲。
秦逍没理会他的讥诮,侧过脸,看着身边的简子,吩咐:
“开门!”
简子迟疑了一下,低声道:“爷,里面脏的厉害,您要说话,在外头就可以!”
“我说开门!”
秦逍寒声再度重复了一句,声音里透着一种不容违逆的力量。
简子一凛,只好示意手下去把铁栅栏上的大锁给取下。
之前,秦逍对简子不熟悉,刚刚,在宫里,大哥二哥来找他商量事情,这个简子急匆匆跑来求见,他当时就纳闷,他和胡为的人,关系并不熟络,此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找他?
但,他到底还是接见了他,一见面,这个人就向他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神情凝重的报禀说:
“五爷,事情有点不妙,龙家主已经进京了!”
秦逍听着一怔,他的人正严密的监视着龙家军的一举一动,可从未收到这样的消息过,便问:
“这消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您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他现在已经抵达洛京城。”
秦逍又看了他一眼,疑惑他为何不肯说出消息来路,端详了一会儿才说:
“他应该是为了他儿子而来的!”
这是他的猜测。
“我会派人加强对阿群的看管!”
简子却摇头,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看法:
“龙拓禹绝对不是仅仅为了阿群而来!”
“哦,是吗?”
秦逍又一怔,然后淡淡的反问了一句:“简先生这一观点从何总结出来的?年关在即,他一个尊贵的家主不在家好好的过年,千里迢迢跑来这里,难道还有更重要的事值得他这般兴师动众?”
一家之主,如此不顾危险的深入敌国京城腹地,若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实在说不通。
简子低下了头,似乎有难言之隐,想了又想,才道:
“有件事,您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