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喜欢跟哥哥有秘密了,显得他俩最亲。
“嘘。”朱英榕竖起一根手指来,“小声点。”
朱英枫忙又点点头。
“哥哥,你想问什么?”
“你记不记得,母后有一个屏风?”
朱英枫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记得。但母后屋里的屏风可多了,还按着时节总换,哥哥说的是哪一个?”
“小的,能放在桌上的——嗯,也可能放在别的地方,总之不大,不是那种落地大屏风。”
“我懂,那叫桌屏。”朱英枫说着,有点不满意,“哥哥,我可聪明了。”
朱英榕敷衍地摸摸他脑袋:“嗯,你聪明。那朕问你,你知不知道母后最喜欢,最常拿在手里赏看的是哪一个?”
“我知——”朱英枫踊跃地要说,但随即又机灵地把声音放低下来,用气声慢慢地道,“是一个有小房子有路,然后上面黑乎乎的,有一点一点的小屏风,我问母后那些点点是什么,母后告诉我,是星星,就是晚上天上会一闪一闪的那种。”
他说着,憨憨地笑了起来,因为觉得这样说话很好玩。
朱英榕没有笑。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居然是真的。
无尽的成真的耻辱包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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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朱英榕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文华殿。
讲官们各自负责的书目不同,侍立殿中,轮番上前讲学。
日头渐渐西斜,今日的讲学到了尾声,讲官们依序告退。
朱英榕把末尾的展见星叫住,但一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着,长久地往下打量着他。
作为仍在冲龄的帝王,他还未晓情事,可是长了眼睛,这般人才……引动谁的心弦都不奇怪不是吗?
而这般人才,这样年纪,却还未有婚姻之念,又是多么奇怪的事啊。
他曾经单纯好奇地问过这个他深为信重的臣子,为何如此,他那时的回答是——
不,也许不是这样坏,他不愿意认为自己信错了人,他如果真有这样狂悖失德的念想,又怎么会敢那样回答他?
展见星站得腿脚都有点发麻了,奇怪地道:“皇上?”
朱英榕终于回过神来,但也没全然回神,他带点恍惚,脱口道:“展见星,你为何叫这样一个名字?”
小天子发呆半天结果就问她这个,展见星有点好笑——她没察觉朱英榕对她直呼其名,天子本来也有这个权利。她只是回道:“是臣先父起的。臣降生那晚,先父从外面赶回来,推门时,正好听见了臣的啼哭声,先父心中欢喜,抬头见到漫天星子,所以就给臣起了这个名字。”
推门——见星啊。
朱英榕道:“原来如此。”
他低下头去,暮色顺着殿门铺进来,他的面容掩在了昏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