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转头看了一眼,补充道:“长得还好看!”
谢家人是出了名的好相貌,想当年老国公谢臻高中状元时,正是十七岁的青葱年华,才高八斗、兰芝玉树一般的人物,叫当初京城一众小姐们都看红了脸。就是童阁老自己的夫人,当年也有过一段羞答答偷看谢郎君的时期呢!
反观这位许状元,容貌可半点不逊色当年的谢臻,只是年纪小没长开,女气了些。假以时日,定比谢瑧出色!
童阁老主持了春闱,自诩为许状元的老师,顿时扬眉吐气,又问起许澄宁几月的生日,待知道是十一月满十五岁,心里更满意。
他有个疼爱的小孙女,今年才十二,等及笄了许澄宁正好十七岁,年纪配得刚刚好!于是对许澄宁又多了几分对未来孙女婿的慈爱,飘向谢老国公的眼神春风得意得紧。
他指指谢老国公对许澄宁道:“这个糟老头子,当年也是连中六元。”
许澄宁没忍住笑了。
谢老国公懒得跟他计较,他一直在注意新科小状元,刚刚也见识了一番许澄宁的口才与学问,心底十分喜欢,便把她叫过去,暗中上下打量,心里点头,温和道:“你的文章我看过,难得你小小年纪不骄不躁,务实可靠。往后两年,可继续对工农兵等涉猎更深,日后造诣定然更不凡。”
谢老国公的语气带着十分的温善,许澄宁倒没有受宠若惊,她一向很有老人缘,像邢夫子邢师娘、林伯林婶等都待她极好,便大大方方地应诺。
谢老国公又问起她给燕竹生整理过什么书。
许澄宁答:“野史录、各省州府的地方志、风物志都整理过,县志只理了一部分,还有些冷门的饮食志、器玩志一类……”
谢老国公点头:“我府上也有藏书,其中古书孤本也不少,有空也来帮我理理书……”
童阁老忙道:“你二孙子在下边坐着呢,找他岂不便利?”然后转身对许澄宁一脸慈爱,“还是来我府上,我家的藏书可比文国公府多多了,我也没有考了进士的孙子……”
许澄宁被他逗笑,冲两位大人拱手鞠躬:“学生多谢两位大人抬举!”
顺王一直盯着许澄宁,看她游走于翰林清流之间,吟诗作赋、谈学论道信手拈来,明明还小,却有一股不符合年纪的从容与淡然,心里觉得奇异,便问嘉康帝:“父皇,您给小状元封了什么官?”
“封官?”嘉康帝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律法都没学好!难道不知年不满十六不能入仕吗?”
“啊!”顺王揉揉额头,眼睛一亮,“父皇!那让他给我做伴读吧!”
嘉康帝最头疼幺儿想一出是一出,揉着眉心道:“你不是有三个伴读了吗?还不够陪你玩?”
“三个陪我玩儿,一个当伴读嘛!”顺王右手伸三个手指,左手伸一根手指头,笑嘻嘻道,“父皇不是最想我学好吗?”
“朕是怕你把人家带坏了!”他可不想一个少年状元就这么毁在自己儿子手上,“你要伴读,再去哪家挑个年龄相当的公子便是。”
“不,我就要他!”顺王直接指了指许澄宁,“你,过来!”
许澄宁正被几个翰林拉着说话,闻言告罪上前。顺王直截了当地说:“本王要你做本王的伴读,你敢不敢?”
顺王眼里带着只有她才看得懂的挑衅,许澄宁眨了眨眼,拱手道:“殿下错爱,草民感激不尽。只是,皇子伴读,应当是从世家之中选的适龄公子,草民一介布衣,不敢逾越。”
“这话在理。”下首一个身着杏黄锦袍的男子插话道:“平民子弟不得出入皇宫,小皇叔若真想找个新科进士当伴读,我看座下也有几个极年轻的,比小皇叔大不了多少。”
许澄宁看了看位置,猜测这位便是宁王之子。
“不,我就要他就要他!”顺王扯着嘉康帝的袖子使劲撒娇,“父皇父皇您就答应儿臣罢!”
嘉康帝一大把年纪了,被闹得没脾气,恹恹道:“你为何非要许澄宁当你伴读啊?”
顺王大声道:“他生得好看!”
许澄宁额角冒汗。
顺王这是要往死里搞她啊。
人说,儿肖母,女肖父,这句话在她那两个姐姐身上都印证了,尤其大姐许秀梅,几乎完全继承了父亲许大山粗犷的面容,唯独她,没半分像爹爹,虽然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像刘氏,但据说刘氏年轻时容貌极不错,想来还是随了母的。
一个女孩子混迹在一群男子中,最怕的就是有人留意自己的相貌,这也是她不敢入官场的原因之一,小时候还能说是没长开,再过两年可怎么解释?
许澄宁只好道:“草民随燕先生学了四年,不曾交过一分束脩,早前已经与先生说好,帮先生理几年书好抵了的。”
“本王又不是天天读书,哪个要你天天过来了?每三日进宫一趟,读半日书便够了。”
那你还要个屁伴读。
嘉康帝心里暗骂,可顺王又痴缠混闹起来。陛下头疼,想着许澄宁看着也是个从容稳重,如果能帮忙掰一掰幺儿的性子也好,便问道:“许澄宁,你愿不愿意给顺王当伴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