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宋根海在这群衙差面前威风的像头大老虎,但到了宋温面前,那绝对温顺如家猫。
宋温扫了一眼茶棚中的一众衙差,也没好脸色,唔了一声,双手负背转身出了茶棚,道:“走吧,带着你的人,随本官进坊!”
宋根海喏了一声,大手一挥:“走,随户曹大人进坊!”
出了茶棚,宋根海不忘扭头对茶棚掌柜吆喝道:“掌柜的,再去给某家沽上两斤酒,慢火温热着,某家办完事儿便回来喝酒!”
茶棚掌柜听罢欲哭无泪,一脸苦逼道:“捕头大人,刚才的酒钱和茶钱还没结哩,再让小的去沽酒,小店都快被你赊垮了!”
“少嗦,本捕头会少了你的酒钱茶钱?”
宋根海一双铜铃般的大眼一瞪,像头大老虎似的喝道:“快去给某家打酒,某家一会儿办完事儿回来看不到你温好的酒,就拆了你家这破茶棚!放心,等某家发了月钱,一准儿给你结清。”
茶棚掌柜不敢再拒,心里嘟囔道,上次你也这么说的,可是硬生生拖了小店三个月才结清啊。
不情愿归不情愿,掌柜的还是拎起了空坛子,去了斜对面的一家酒肆沽酒。
……
……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宋温已经带着一众捕班快手到了崔耕租住的小院门口。
此时酒坊还在重建,因为崔耕加了工钱,所以到了这个点儿,工匠们还在赶工干着活,就为了快些将酒坊建好。
看着院里的苦力们搬来抬去,工匠们锯木和泥,宋温心道,这姓崔的小子动作还挺快啊。不过嘛,嘿嘿,恐怕你这些都是无用功哦。
当即,他冲宋根海摆摆手,示意道:“根海,派人进去让院里的所有人都停下来,本官有话要说!”
宋根海闻言知意,立马派了几名得力的捕快进去阻挠,不到片刻的功夫,院中干活的动静便停了下来。
宋温见状,得意地翘了翘嘴角,却又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道:“让管事的出来见本官!”
字正腔圆,官威十足!
不过这次宋根海还没来得及派人进去,崔耕便率众第一时间出了院子。
仿佛是早有预见宋温会来似的,崔跟居然面带微笑地拱手抱拳,迎道:“宋户曹吏来得好快,崔某还估摸着你要过几天才会来呢。”
宋温先是一愣,继而一副昂头瞥眼的架势,哼哼道:“崔二郎,见着本官还不下跪?”
下跪?
跪你娘的腿儿!
崔耕面色微变,膝盖刚硬如铁,不屑道:“宋户曹这话从哪儿说起?崔某一不是你宋府家奴,二又不是戴罪之身,哪里需要见官就拜?还有,我得给宋户曹小小纠正一下,您可不是什么官啊,别乱自称,你不过一户曹吏罢了!本朝官与吏可是泾渭分明,吏者杂流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宋户曹如今不过是本县户曹佐吏而已,而且杂流还未入品,您哪里来的勇气敢自称本官啊?”
“你……”
宋温瞬间面红耳臊,仿佛被崔耕狠狠扇了一嘴巴子!
崔耕半点都没说错,官与吏根本是两码事儿,从字面上理解,官者,长官也!吏者,办事的胥吏罢了!官分九品,有了品衔,方可自称本官,朝廷命官,也叫入流。而胥吏是不入流的,没品的,帮官员办事的,所以严格意义上讲,是不允许自称本官的。只不过如果不深究细敲的话,也没人去较真儿罢了。
现在宋温被崔耕这么一较真儿,当着众多人的面,还真是有些抹不开脸皮来。
不过好在他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立马换转心情,用手一指院门上挂着的横匾,喝道:“哼,老夫不跟你逞口舌之利!既然你这么熟知朝廷律例,那你知不知道未经县衙允许私设酒坊造酒者,轻者可罚没你家资,重者可将你下牢狱?哼哼,崔二郎,你可知你已经摊上大事儿了?”
这就是宋温真正杀手锏!
这就是他自信可以拿到木兰春酒秘方的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