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男人的目光交融,迸射出强大的气场,谁也没有服输的意思。
暖色灯光在他们头顶不规则的跳跃,给这个画面又增添了几丝紧张的气氛。
乔菀此时此刻已没有精力去注意自个儿在谁的怀里,清澈明亮的眼睛从黎子谦出现那刻开始就再也没办法移开。
他看上去好冷漠,眼里没有半丝柔情,整张脸竟在灯光下愈发寒冷。
春花告诉她,黎子谦不惜跳进海里救她,那时候眼前的男人能把生死都置之度外,再别重逢,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
才几十个小时的时间,天翻地覆。
奇怪的是黎子谦叫斬叔干爹?光看于柏徽的府邸,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那黎子谦的身份难道也没表面那么简单?天啊!乔菀的脑子几乎要炸开了花。
黎子谦和于柏徽对视良久,黎子谦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于柏徽脸上抽离,字字有力的说了句:“过的不错。”
斬叔站起,一步步走到黎子谦跟前,沧桑的手掌依附在他的肩头,拍了拍:“今天过来是……?”
斬叔话未落地,黎子谦就适时的打断:“今天来是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
斬叔闻言,发自内心的欣喜化成唇角的弧线,可很快,黎子谦又补了句:“看看你还能活多久,生日礼物我没准备,不过干爹你放心,以后你的丧礼我一定会第一个出席。”
沾染岁月沧桑的面孔很快敛了刚上勾的唇角,心里一阵翻天覆地,他活了大半辈子,没有结婚,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对黎子谦虽是坏心作始,却在时间的辗转里化成了无可取代的爱。
斬叔知道黎子谦恨他,和他的关系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他半生唯一自责的事情,便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插手了黎子谦的人生。
强压住心里的微酸,话锋一转:“先吃饭吧。”
黎子谦站起,走过乔菀的身边时,宽阔的肩膀不经意便撞过她愣住的身子,脚步短暂停了一瞬,又很快迈开。
毫不避讳地坐到斬叔的主人位,坐下前,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倏然一抬眼:“时间似乎不早,大家可以退场了。”
斬叔一惊,回头时嗓音有些严厉,:“他们都是我请来的客人!”
他指了指几个黎子谦认识的人,一字一句道:“有很多还是你的长辈,章叔,赵叔,他们都是教了你不少的良师益友。”
黎子谦轻轻挑起眉梢:“良师益友?呵,只怕是用错了词,再说他们是你请来的客人,不是我。既然不让我好好吃饭,我走!”
他的眸光就像寒铁,似乎此刻宴会场里没有半点能让他留恋的东西,他转身走了好几步,身后那道沧桑的声音猝不及防地袭来。
“站住!”
黎子谦的眉梢艰难地扯了扯,转身时又恢复到之前的冷淡:“嗯?”
斬叔冲在场的人摆摆手,意思很明白。大伙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看在斬叔的面子上也纷纷站起离场,走得时候皆在摇头。
于柏徽的眉梢泛起疑惑,想了想,手上稍稍使力,带着乔菀一同走到了黎子谦面前,欲擒故纵般说了句:“看上去你今天火气挺大,那我们就先离开一步,改日再聚。”
黎子谦轻轻勾唇,手掌往门的方向一摊:“请便!”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于柏徽硬朗的脸一闪而过的思索。
斬叔走过来,脸色沉到了极致:“你们兄弟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和斗鸡一样,别耍性子,柏徽就留下吧。”
“随便。”两个毫无情绪的字从黎子谦唇齿中扯出来,他一手插在裤袋里,迈开步子走到斬叔的席位上。
斬叔命人将用过的碗筷全收拾好,菜色一模一样的重新上一次。圆桌上只坐了四个人,看上去不但空荡,更显疏离。
斬叔严苛的目光投落在乔菀脸上,于柏徽没让这个女人离开,反而是要她和他们同坐一桌,多少让斬叔觉得有些意外和不自在。
偌大的场地,四个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乔菀呆滞得看着黎子谦的脸,可他却连偶尔的目光都不肯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