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手上的动作惊扰了她,岑今蓦地醒过来,下意识翻身坐起时,动作太大,把卫星电话带地跌落床下,她想弯腰去捡,卫来手臂轻轻拢住她腰,说:“不急。”
他把她往身边带,岑今小心地配合,尽量避免压到他伤处。
卫来问她:“那个埃高男人呢?”
“给了他钱,赶他去我们之前的那个房间睡了,让他天不亮就回家去。”
“不怕他乱说?”
“我跟他说,我知道他和他家人的名字、村子、知道他有哪些亲戚、住在哪,他要是不听话,我就带着枪,追上门去。”
“你知道这么多?”
“两个人,在屋里待了这么久,不聊这些,干瞪眼吗?”
卫来失笑,顿了顿轻声说:“就会欺负这些老实人。”
他看她的眼睛。
岑今让他看得有些不安:“怎么了?”
卫来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问过你两次了,这是最后一次问,你答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也不会再问了。”
“你真的不知道想杀你的……”
岑今忽然打断他。
“知道,我一直知道要杀我的是什么人。”
卫来松了一口气。
真奇怪,他居然并不觉得意外:她果然知道,她也应该知道。在各方面表现的那么敏锐的人,唯独在这里迟钝,说不过去。
“那你准备说吗?
岑今反问他:“我有得选吗?”
卫来笑:“在我面前,你永远有得选。全世界都没路了,我还是你的路。”
岑今沉默。
卫来等到第十秒,然后抚摸她头发,说:“太晚了,睡吧。”
他闭上眼睛。
太累了,一天里,怎么能发生那么多事呢?
***
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下雨。
都说四月的埃高正处在小雨季和大雨季之间,今年的大雨季一定是提前来了:院子里居然积起了水,有人拿铁锹在地上挖了条浅浅的排水沟。
于是水流从沟壑里排出去,排进旅馆外落的雨里去。
雨最大的时候,视线里白茫茫的一片,卫来莫名安慰:这种天气,狙击手都没法上工,更别提那狙击手现在非死即伤。
中午,旅馆老板打发人挨屋问要不要送餐,送来的是当地人常吃的英吉拉,口味太酸,卫来没有胃口,实在吃不下去,问他想吃什么,又说不出。
岑今说:“如果是我做饭,你吃吗?”
“难吃吗?”
“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