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死法,和二爷家的大水牛没有任何区别!
我望着躺在床上那具干瘪的尸体,脸色很难看,回头看着几个胆子较大的村民,低喝道,“尸体是谁发现的?”
“是我!”有个村民战战兢兢地把手举起来,缓缓靠近了我,“我本来打算叫醒牛二,让他出门答礼的,毕竟丧事总要继续办下去,主人家不在灵堂,这根本不像话,可谁知道……”
他把话说到这里,就不肯再说了,两排牙齿一个劲儿地哆嗦,别过脑袋,不敢再去看牛二的惨状。
随后,村民中又有人补充了一句,“前几天,春花婶生完孩子过后,也是这么死的,该不会是牛二经常在山上打猎,冲撞了山神,所以全家遭报应了吧?”
“不要胡说,先把尸体用床单裹好,抬到外面再说。”我沉着脸,对这几个村民说道。
过了不久,二爷也被人搀扶着走过来了,他找到我,小声问道,“小师父,这……这该怎么办啊?”
“组织人手,先把尸体烧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村里现在有多少家畜?全都集中起来,不要再分散,今晚肯定还会出事!”
结合那几个村民的说法,我现在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大概,春花婶生出的怪胎,其实就是饿鬼,所以她才会在临盆之际暴毙,因为饿鬼出生的同时,就已经开始啃食她身上的血肉了。
至于牛二,他是饿鬼的“父亲”,饿鬼出世后的第一步,自然会选择最亲近的人下手,吃完母亲再啃父亲!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别的解释,好在饿鬼出生不久,现在还没有茁壮成长起来,必须尽快搞定这个麻烦,否则鹞子沟绝对会鸡犬不留!
“好,我马上去办!”二爷还没有从大水牛死掉的悲痛中回过神,见我这么吩咐,只好强忍着悲痛,组织人烧尸。
牛二无父无母,也没有亲人,唯一的婆娘已经先他一步被饿鬼害死了,所以房子就变成了无主之物。
二爷和鹞子沟几个辈分较高的老人一合计,决定不必费事搬运尸体了,直接一把火连同房子一起烧掉。
我来到院子外面,望着冲天的火光,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饿鬼白天休眠,晚上醒来之后,必定会到处找“吃的”,鹞子沟村民不少,我实在没法子一次性守住这么多村民。
思来想去,我只能找到二爷,对他说道,“不如你把大家召集起来,让他们今晚不要再睡了,全都守在一起,等我搞定了饿鬼之后再说。”
对于我的话,二爷自然深信不疑,可人心往往就是这样,当所有人都必须团结一致的时候,总会有一两个刺头跳出来唱反调,刷一波存在感。
“我不同意,”首先站出来的,是个脑门上染了一撮黄毛的年轻人,他看了看我,满嘴不屑,“什么饿鬼邪尸的,这都啥年代了,我看这小子根本就是打算骗钱!”
黄毛话音刚落,村子里另外几个年轻人也站出来,随声附和,连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劲,
没等我反驳,另一个中年妇女也站出来了,对二爷说道,“二太公,我家养了几十只鸡,我要是不在家守着,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
“桂兰,这都什么时候了,畜生重要还是命重要?”二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对那个中年妇女说道。
这个妇女说道,“反正我不管,家里的鸡我必须守着,我男人去得早,要是连这些牲口也没了,以后你让我吃啥?”
“算了,你要走就走吧,还有谁不同意的,随时都可以离开!”二爷情绪本来就不好,也懒得跟这帮刺头再啰嗦,
到了傍晚,我提前道村公社大门口去布置,大部分村民都来了,走进了我用朱砂和桃木摆成的法阵当中,静静地坐下,等待日落。
还剩十几个村民一直没有出现,二爷站在公社门口眺望了一阵,忧心忡忡地说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帮小子也太不知好赖了!”
“没关系,他们会来的。”我守在公社大门前,闭目养神。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就快到午夜了,鹞子沟陷入一片死寂。
公社门前挂着不少灯笼,火苗跳跃,映照得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晴不定,大部分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开始充满怀疑。
“村长,我看大家不如散了吧……”月上中天,沉默了很久,有个村民很不耐烦地站起来,估计是打算退出。
可他话只说了一半,村口方向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沉甸甸的。
饿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