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行,看着眼前寒风大雪中瘦小的他的妻子,卑微地向他讨一个答案的他的小妻子。
突然,眼角发酸。
他做了一件很没骨气的事,他移开了目光。
是不敢直面这样的她。
其实她大可以进酒吧上楼,一间一间客房地搜。
她没有,她很傻,就这么在外面受了一整晚。
是存着最后一份信任,给他留足了尊严和面子。不安,心碎,绝望,她一个人承受。
就是这样一个很傻害怕伤害却还时时顾及他的女人……
季深行紧皱的眉眼,在初晨的冬雪里,渐渐发白,对她的心疼,自责,还有羞愧难当。
而他闭口不言的样子,无法否认的样子,落在顾绵眼里,是什么?
默认吗?
顾绵红红的大眼睛里,只剩下空洞和木然了。
“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你要找其他女人?还是,昨晚那个女人就是你心底一直藏着的那份感情?”
季深行倏地移回目光:“你在说什么?”
“那天晚上在露台上看到你喝酒流泪,后来早晨我接到那个妙可的电话你对我大发脾气,我不是傻子,能察觉出来!”
季深行抿唇,不想谈及这个话题,只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顾绵装出来的冷静崩溃,嘴角的冷笑,冷了心:“你只是来喝酒,没有和女人上楼住酒店?”
这句话,旋转门进出的人都停下脚步,看过来。
季深行盯着她没穿棉拖的那只脚,袜子上沾着脏水,湿透,担心她的身体,介意旁人的目光,低沉严肃的声音:“回家,别闹了。”
顾绵隔着眼中灼人的热气看他,嘴角单薄挽起,像是自嘲:“只要你解释,就算撒谎我愿意相信,卑微自欺到这个地步,你还要我怎样?季深行,你说,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这番话,听得季深行眼发涩。
他不屑撒谎,承认昨晚和别的女人发生了什么,点个头的事儿,但面对几乎快要碎掉的孱弱的她,开不了口点不下那个头。
何况,昨晚稀里糊涂的,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的事儿,怎么给她清晰的交代?
“弟妹。”身后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
顾绵看过去,讶然。
季深明从旋转门里走出来,眉眼疲惫,宿醉未醒的模样,他扫了眼抿唇不语的季深行:“昨晚是我叫深行过来陪我喝酒的,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驾车有危险,所以就在楼上酒店将就了一晚,我们睡一个房间。”
顾绵看着刚直不阿的季深明,脑海里闪过小双说的笃定的话,一时不知道该信谁。
“是你误会了。”季深明再次强调。
季深行皱眉看向大哥,没戳破他善意的谎言。
短暂的对视的当口,顾绵忽然眼前一黑,身体飘忽着要倒在地上。
季深行眼疾手快,长臂一捞,把她抱在了怀里,她身上的冰凉,刺着他。赶紧把她抱到车里,脱掉她湿漉漉的毛衣袜子,拿大衣裹住她,体温暖和她。
季深明把暖气开到最大:“回家还是去医院?”
“回家。”
季深明揉了揉尚有些眩晕的太阳穴,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