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来得很快,随同前来的还有凌子霄。
秦绾已经移步刑部大堂,闵行远满头是汗地站在下首,心里已经在滴血了。
他熬过了废太子谋逆依旧屹立不倒,若是栽在一个小小的北燕刺客上面,那才叫不值。
“真的是宇文雄?”李暄问道,“人呢?”
大堂里,居然只有秦绾坐着,闵行远和何金硕站着。
“应该是吧,太脏了,我叫人拖下去洗洗了。”秦绾笑道。
“那就等等。”李暄很清楚,所谓的洗洗,肯定不是给他洗澡换衣服,而是洗掉脸上的易容,就看连荆蓝这个姑娘家都一起去“洗”了就知道。
“凌将军记得给本郡主送谢礼。”秦绾笑眯眯地道,“怎么说,本郡主也帮你抓到了一个重要犯人是不是?”
凌子霄的表情很郁闷。他大动干戈的,一个多月都没找到的人,长乐郡主到刑部来逛了一圈,就正好遇到了……还有比这更憋屈的吗?哦,还真有更憋屈的事。因为过后他还得备礼去谢谢秦绾!
让自家姐姐去行不行……
凌子霄是真心觉得有点生无可恋,从青冥剑开始,这位大小姐就是专和他抢东西的是不是?
“王爷请上座。”闵行远道。
“紫曦,过来。”李暄淡然道。
“哦。”秦绾放下茶杯起身。
还是何金硕会看眼色,赶紧在公堂最上方又加了一把椅子。
李暄拉着秦绾坐下,扫视了一圈,这才开口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就当堂审一审那些刺客吧。”
“是。”闵行远答应了一声,脸色却更苦了。
宇文雄在刑部大牢躲了一个多月不说,就连宇文靖和兰桑郡主嘴里,也没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这绝对是刑部失职了。
很快的,刑部的公人就先将宇文靖和兰桑郡主压了上来,不过,两个人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兰桑郡主毕竟是真正的北燕郡主,又是个女子,看上去虽然有些狼狈,但并没有什么外伤的痕迹,倒是宇文靖,他虽然姓宇文,自称是郡主之师,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就连一起被擒的北燕人也只知道那是个沉默寡言的乐师。加上他武功高强,危险性很大,一进大牢就被刺穿了琵琶骨,又被严刑拷打过,虽然出来时用冷水冲了冲,但依旧是血淋淋的极为恐怖,连兰桑郡主都不禁尖叫了一声。
“怎么,郡主连自己师父都不认得了?”秦绾嘲讽道。
“师父?”兰桑郡主楞了一下,狐疑地看过去,似乎想从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看出一点痕迹来。
“真是冷漠呢。”秦绾“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就算是师父,也是他先抛弃我的!”兰桑郡主怒道。
“跪下!”押送她过来的公人立即在她膝弯处踢了一脚,强迫她重新跪好。
“我是郡主,你们不能动用私刑!”兰桑郡主挣扎道。
“怎么,这个女子没上过刑?”李暄缓缓地开口道。
“哪儿能呢。”闵行远苦笑道,“这是刺杀圣上的刺客,谁还在乎她北燕郡主的身份,只是这丫头身上很有些古怪。”
“哦?”李暄一挑眉。
“用刑轻了,没什么效果,可用刑一重,她就晕过去。”闵行远道。
“晕过去?”李暄诧异道。
“找太医来看过,是真晕,大冬天的泼了一桶冰水都没弄醒,晕了两天后自己醒的。”闵行远说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看的人都觉得冷,可昏迷的人愣是动都不动一下,也是惊悚了。
“这种事,可能吗?”李暄转头道。
“我听说过。”秦绾点点头,却很有兴趣地打量着兰桑郡主,“那是一种熬刑的方法,当痛觉超过一定限度,身体就会开启自我保护状态,让意识进入深度昏迷,冰水浇不醒也是正常的。不过……本郡主想问的是,用刑,你们只能想出让人痛的法子吗?”
“这个……”闵行远被问住了。
“郡主,我们也试过压沙袋、口鼻覆湿纸之类的,也是一样的,很快就晕了。”何金硕抢着说道。
堂下,兰桑郡主高抬着头颅,满脸的冷笑,让一众官员都很恼火。
可惜,他们确实是拿她没办法,反而让她把最初的一点外伤都养好了。
“窒息,本质上还是让身体的痛苦超过一个限度,一样的。”秦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