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纯很生气。
她费尽心血筹办的花会,好不容易得了秦绾的赞赏和亲近,可马上就要有不开眼的上赶着给她添堵!
上官纯虽然受宠,但也不是不懂内宅的手段,每次举办的聚会什么的,姑娘们明争暗斗是最基础的,哪年不搞出几次落水、坠马之类的小“事故”,究竟怎么回事明眼人都清楚。然而,若是今天还敢有人不识相,她上官纯也不是吃素的!
“去瞧瞧吧,顺便走走,这府里的荷花确实不错。”秦绾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吩咐荆蓝带着陆浅出去玩,随后站起身来。
上官纯自然是没有异议,厅中剩下的几个姑娘互相看看,也一起跟了出去。
出事的地方并不远,是一座凉亭,只不过这座凉亭是凌空架在湖面上的,四面被荷花环绕,和岸边有一条石板路相通。
秦绾带着一群姑娘走进凉亭坐下来,听潮站在她身后,上官纯作为主人,在下首坐了,而凉亭反正够宽敞,姑娘们稀稀落落围了一圈站着也不显得拥挤。
“怎么回事。”秦绾淡淡地问道。
“启禀王妃,她、她……是她推小女下水!”跪在中间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姑娘指着身边的人哭道。也幸亏这季节天气炎热,落水只是狼狈了些,倒不至于冻出毛病来。
“我没有!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跪在她边上的少女很愤怒。
秦绾挑了挑眉,无语道:“怎么又是你。”
“可……这次真不是我……”兰蕙的眼神有些闪烁,又扁了扁嘴。
旁听的人群也都是一片黑线。什么叫“这次真不是我”,难道上次你干过这种事吗?
秦绾不禁莞尔失笑。这个兰蕙,上次被她吓了一吓也就放回去了,就算是行刺一事就此揭过,当做给母亲师门晚辈一次机会,所以,以骠骑将军府的家世,兰蕙也是能得到一张花会请帖的。可是,秦绾觉得,就算兰蕙还没放弃想杀她,也真不至于莫名其妙把个姑娘扔下湖去。
兰蕙的心性不是那样的人,而那位落水的小姐似乎也没必要陷害兰蕙。
两人无冤无仇的,甚至也几乎没有利益纠纷——自己落水,想让谁来救?
“王妃,这亭子四周都有护栏,当时小女身边只有兰小姐,不是她,小女难道是自己跳下去的吗?”那落水的少女感觉委屈极了。
“我看就是你自己跳下去陷害我的。”兰蕙低声嘀咕。会去为了国破家亡而行刺秦绾,这姑娘本就有几分烈性,好端端祸从天上来,也有几分不耐烦,就知道每次遇见秦绾就没好事!
“你!”那少女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指着她嘴唇哆嗦着,一下子说不上话来,忽的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喂,你只是吃了两口水,还是我把你捞起来的,哪能说晕就晕!”兰蕙气急,尤其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充满了怀疑和探究,就更郁闷了。
“听潮。”秦绾叫了一声。
“是。”听潮走过去,蹲下身,检查了一番,抬起头来,脸色有些古怪,“兰小姐,您是习武之人,不妨亲自看看,这位小姐确实是晕了。”
“……”兰蕙差点儿被一口气噎死。
“小姐!小姐!您别吓杏儿啊!”忽然间,那姑娘的侍女猛地扑过来,趴在主子身上,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王妃,这位小姐好像是犯了什么病了。”听潮有些惊慌。
躺在地上的少女身子蜷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着,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冷。
“啊,不会传染吧?”
“没听说过李小姐身体有病啊……”
“你真傻,这种事李家怎么会往外传。”
“也是,看起来兰小姐真是无辜被连累了。”
围观的姑娘们议论纷纷。
“你们胡说!小姐身体一向很好,连风寒都很少,怎么会有什么病!”杏儿大喊道。
“表姐,是不是先请太医?”上官纯的愤怒也多半化成了焦虑。
一点儿小冲突也就罢了,可要是花会闹出人命,只怕自己也要被迁怒。
“都让开。”秦绾的脸色有些沉重,亲自走过来蹲下,扣住了李小姐的脉门。
“原来表姐懂医术,那真是太好了。”上官纯松了口气。
然而,秦绾的脸色却更沉重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除了长平,刚刚不在亭子里的人,全部出去,到正厅等着!长平,派人去请叶将军和徐将军过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禁一愣。
“她不是溺水,是中毒了。”秦绾知道这事瞒不过,干脆直说。
“什么?”众女惊呼着,无不脸色发白,一片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