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离看他一眼,回不回王府,薛放离无所谓,江倦既然不想回去,薛放离就:“找个地方坐一坐?”
江倦没什么意见,“好啊。”
薛放离颔首,淡声吩咐了几句,马车改了,没过多久,他们到一间酒楼。
这家酒楼,名字就叫“一间”,起名随便,但是规模颇大,装修也格外豪奢。
马车一停下,掌柜就恭恭敬敬地迎上前,把他们请入雅间。
说是雅间,也不尽然,这不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面向栏杆,往下一望,就看见坐在一楼的说书先生。
江倦只是多看了一眼,薛放离就给了掌柜一个眼神,屏风立刻被搬,江倦无法再到处观察,外面是更无法再窥视分毫。
“王爷,这还怎么听说书啊?”
江倦向他抱怨,薛放离只是给自己斟了杯酒,头也不抬地问:“你用眼睛听的?”
江倦:“……”
可恶,好理。
江倦被问住了,他只好闭上了嘴,见薛放离在喝酒,江倦也低头看看,他不敢再喝酒,于是给自己倒了茶,小口小口地喝起。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醒木一拍,楼下的说书人开始了。
“今儿个咱们不讲女中豪杰花木兰,换一位美人讲。”
说书人:“说是在前朝,个美人生得那叫一个美。多美呢?她啊,已为人妇、已所出,结果就是去庙里上个香,被皇帝给看上了,还被带入了宫里,倒霉吧?”
这个开场,让江倦一愣,只觉得熟悉。
“被皇帝看上了,那怎么办呢?美人只得改名换姓入了宫,还为皇帝诞下了一子,更倒霉的事情了。”
说书人叹了一口,“她生了个疯子!”
“多疯呢?她这儿子,什么也不吃,只食这美人儿的血肉,他还养了一群凶兽,平日爱把人丢进去看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分食、被撕碎,撕得越碎,他便越是开心,这还没完,他若是真的发起疯,那更是一片血腥,说他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不为过!”
酒楼惊呼声一片,说书人停顿片刻,接口:“再说回那美人。她被掳走之前,已为人妇,但凡点血性,哪个男人又忍得下这口?”
“美人的相公就没忍,”说书人摇了摇头,“他托人给美人传了信,要带她走。”
“入宫本就非美人所愿,她也日日思念着这位相公,知晓她这相公还挂念着自己,美人自然喜上眉梢,也欣然答允,只是好巧不巧地,她那疯儿子也看见了这一封书信。”
“美人求他为自己保密,她那疯儿子也答应了,可真到了那一日……”
说书人长叹一声,“她白天等到黑夜,她递送书信,说要带她走的相公没出现。”
“你们猜是怎么回事?”
醒木又是一拍,说书人痛心疾首:“还不是她那疯儿子——”
“闭嘴。”
说书人讲得正兴起,楼上忽而传一声音,好似是个少年,酒楼一片嘈杂,他的声音也些模糊不清。
说书人抬头望去,被屏风挡住了视线,他倒也没多想,毕竟此酒楼多的是达官贵人,说书人好地问他:“这位公子,小人这是怎么了,您就要让小人闭嘴?”
江倦犹豫:“这个故事不喜欢,你换一个讲。”
薛放离才侍卫吩咐完什么,见状若所思地望向江倦。
说书人一愣,哭不得:“公子,您不喜欢,可的是人喜欢啊。”
江倦还是很不讲理地说:“人喜欢是人喜欢,但不喜欢,你快些换一个故事,若是再不换,那就……”
起初江倦只觉得这个故事耳熟,他还是巧合——美人已为人妇被皇帝看中,改名换姓入了宫,只是说书人越往后讲,许多细节也越是吻合,很明显已不止是一桩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