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如一时间哑口无言。直觉自己说什么都是掉坑里。这个叫甄意的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嗅觉太敏锐,攻势太凌厉。纵使她神经高度紧张,也应接不暇。
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她剥了一层皮。
“你撒谎!”甄意指着她,语气凶厉,“你对情势危险的判断不充分,你杀人并非出于受胁迫,你有别的原因,你撒谎!”
淮如大惊,冤枉道:“我没有,我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我没有杀林警官的理由,我不认识林警官,我也不认识绑匪。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被劫持者。在那种坏境下,我真的以为他会杀人!”
杨姿瞬间意识到淮如心急说错话了,起立:“反对!”
“反对无效。”
淮如愈发惶恐。
甄意的表情却松缓下来,没有继续发力,反而平静地问:“许莫一开始要挟记者把林警官的心挖出来?”
淮如见她不问前面的事儿,心里松了口气,说实话:“是。”
可很快甄意话语一收:“为什么心还没挖出来,林警官就身中两枪?”
这一张一弛叫淮如叫苦不迭,再度紧张。做过笔录内容也无法撒谎:“因为……绑匪发现林警官是……警察。”
“哦?绑匪怎么发现他是警察的呢?”
淮如不做声。
“回答我!”
淮如肩膀一抖,低声:“我不小心喊出来……”
全场哗然。
甄意停了一会儿,等着大家议论完,才问:“你暴露林警官的身份时,没有想过这会给林警官带来生命危险吗?”
“对不起。”淮如捂着脸哭泣,“是我情急之下口误,是我对不起……”
旁听席上再度有轻声议论。或许,有人察觉,这个人虽然可怜,但也极度可恨了。
甄意等到大家都安静了,鸦雀无声了,幽幽问了句:
“你刚才说,你没有杀林警官的理由,因为你不认识林警官。那么……”她声音不大,却砸进每个人的心里,“你当时怎么知道林涵的身份是警察呢?”
一语既出,满座死寂。
莫名有阴风阵阵,所有的目光都胶在淮如身上。
淮如惊愕,这才知落入了甄意的圈套。她不断暗示她故意杀人,任何细枝末节都被她揪出来,她腹背受敌,应接不暇,情急之下装可怜为自己洗脱,没想,却出了漏洞,牢牢被她抓住。
淮如足够机智,迅速挽回,道:“林警官和司警官去医院调查许茜死亡案时,我见到过,所以知道他是警察,但不算认识……”
“你已经撒谎了!”甄意毫不客气地打断,不再给她发言机会,“你认识林警官,却说不认识;你还说不认识绑匪,这句话也不可信了。全是撒谎!你全都认识!”
旁听席上再度哗然。
“反对!”杨姿厉声抗议,“这是毫无根据的推论。”
法官看了甄意一眼:“反对有效。”
可甄意的目的已达到,她收势了,问:“许莫为什么逼迫别人动手,自己不动手?”
淮如一怔,咬牙不语。
甄意料到她死也不会说,转身看向陪审团和旁听席,声音清朗而明亮:
“被告不肯说,那我来解释,根据另外两名证人的笔录,许莫不自己动手挖心的原因是,‘我妈妈不让我杀人’。这是绑匪的原话。”
众人皆惊怔。
甄意优雅鞠躬:“我的问题暂时问到这儿。”
不再继续问,留下的想象却无穷:
淮如不肯承认这句话,是什么目的?杨姿手心发凉,甄意的气势太强大,攻势太凶狠,关键是,任何的细枝末节她都不放过,根本叫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