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似乎没有权力阻止我?”
本王?夏初七斜眼横他。
赵樽自个儿琢磨着缘由,喉结一滑,脸色稍稍难看了几分,“大战将起,阴山地区更不安全。本王如何能放心留你下来?”
可她却冷不丁提出要为了夏廷赣留在阴山,是为哪般?
这些赵樽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这两日,夏初七对夏廷赣并没有过分的热络。一来夏廷赣的脑子确实有些糊涂,父女两个没法子搭得上话;二来因为夏初七不是真正的夏楚,对于这个便宜爹,到底也少了一份相处的感情;三来她从来就没有过爹,压根儿就不知道该怎样与爹相处,稍稍有些窘迫与尴尬。
阴山皇陵里塔殿出事之后,由于东方青玄与夏初七两个一同失去踪迹,赵樽便顺理成章地把他老丈人给接管了。而东方青玄至今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赵樽为他遮掩,他便把夏廷赣还给他,两个人又达成了一桩秘密的买卖。
“你们明日便要拔营回北平了,可我却不想这么早回去,还想带着我爹和宝音两个,在阴山多待几日。你晓得的,我爹娘与阴山有些渊源,我为他治疗,也想在旧地,会有助益。”
夏初七黑着脸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装装装!让你装。
在她入帐之前,赵樽似乎正在看书,听了她的声音,才冷冷淡淡地从书上抬起头来,一板一眼地问,“何事?说。”
“殿下,我有些事想与你商量。”
小样儿的,绷不住了吧?夏初七强压住心底的雀跃,扯了扯衣裳,板着脸进去,尽量不露出脸上的情绪来。
“没有。”这一回,甲一没有再做拦路虎,态度极为恭敬地为她撩开帘子。
连称呼都生分了,她自己也有些无奈。
“殿下睡了么?”
夏初七走到赵樽的帐外,轻咳两声。
打扮了一番,她出得毡帐,外头已是一片黑灯瞎火。只有南晏商队的毡帐里隐隐有忙碌的动静儿。大抵是明儿就要离开阴山这个鬼地方了,大家伙儿这晚都兴奋得很。
山不来就我,我还不能去就山么?
不对,可能明早拔营,他今天晚上确实很忙也不定?这么一想,她的信心又回来了。
丫太能憋了,到底要置气到何时啊?
“我靠!”她暗嗔一句,抓过被子蒙住头。
没有把饺子给赵樽吃,她从他的帐中离开时,也没有多看他一眼,把“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风车斗转。只可惜,似乎没有效果——天又入黑了,赵樽还是没有回来睡。
在床上滚了一圈,夏初七想到这点,不由叹气。
他两个……真是相爱相杀的一对啊。
赵十九是在保全东方青玄的名声。
不管东方青玄进入皇陵的目的是为了藏宝还是寻找他的亲生父母,阴山皇陵里头葬着的人都是他家的老祖宗。他这般做法,于时下的礼节来说,那是会遭天谴,会受尽世人唾弃的。
情虽绝,但义还在。
晚些时候一个人睡在榻上,她考虑了许久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她家爷是一个纯种的老爷们儿啊。
当时,她非常不解。
不过,让她觉得诧异的是,从吃饺子时的闲谈,她很清楚,现目前北狄方面把盗掘皇陵之事,全部都算到了赵樽的头上,丝毫没有东方青玄的干系。而且,看赵樽的意思,似乎也没有辩解的意图,言语之间,更是只字不提东方青玄参与了此事。
他的态度,冷硬得夏初七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在临走之前,他得到了赵樽的承诺——一定会就阴山皇陵之事,给北狄朝廷一个说法。不过,若是北狄不想要说法,他赵樽也随时奉陪。
哈萨尔的北狄兵马,再次入驻阴山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