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说话,表情冷漠得很,好像不想跟她多费一句话似的,但见段子矜马上又要开口,不得不提前截住她的话,“不认识。”
段子矜无声打量着他脸上的每一分细微的变化。
可是无论是那冷淡又深邃的目光,还是那棱角分明的轮廓,甚至他英俊又带着亦正亦邪的痞气的眉峰,怎么看,这男人都不像在说谎。
应该说,他根本就不屑于说谎。
不是江临安排的。
他一点都不关心她在警察局里做了什么,被人怎样对待,也从没想过安排人来带她出去。
这个认知让她撑了整整一下午的精神突然开始崩塌,段子矜攥紧了手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扣在这?”
男人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高大的身材瞬间遮住审讯室里的灯光,在她面前投下巨大的阴影,他波澜不惊的嗓音从她头上落下来,“段小姐,你问一个警察为什么把你扣在警察局里?”
他的声线越压越低,最后还带了点讽刺的笑,“你为什么会到这来,问你自己比较合适。”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段子矜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眼神空洞洞的。
为什么会到这来,因为她持刀伤人。
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小警察又带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江太太,这是法院的传票,您看一眼,没什么问题就请在下面签字。”
传票?女人如死水般的眼眸微微晃了晃,视线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只觉得头晕目眩。
过了好长时间,她才稍微读懂了些。
姚贝儿醒了,她把她告了。
段子矜闭了闭眼,提笔在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文件袋递还给警察后,曲着手臂趴在了桌子上。
长长的卷发像瀑布般铺满了她整个后背,洋洋洒洒的,很漂亮,可在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下,却莫名显得落魄而孤单。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又闹了起来。
她抬起头看过去,是满脸愤怒的阿青正把手里的墨镜摔在某个警察身上,不由分说地就冲进了审讯室。
陆君昊正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函,听到手底下的人来报的时候,眉头都没蹙一下,不温不火道:“他要是动手,你们也别客气。”
坐在他办公室沙发上的男人冷冷道:“你真是比我这个商人还不吃亏。”
陆君昊斜眼睨他,嗤笑,“商伯旸,你这么帮着你那个外姓的大嫂,七七知道吗?”
“我自然和她商量过。”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七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你眼瞎。”
“商伯旸!”
“我答应她如果她同意我插手,就带她去看Dylan的现场演唱会。”沙发上的男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黑得不像话。
办公桌后面坐着的男人倒是凉凉地笑了,“怪不得。不过你还真舍得下血本。”
“我劝你,君昊。”商伯旸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寒冷,这时却含着几丝意味不明的笑,“让你手底下的人赶紧回来,别对闯进来的那小子动手。”
陆君昊没吭声,眸光却是询问。
商伯旸道:“你要是把他打出个好歹来,你妹妹第一个跟你没完。”
陆君昊看了眼监控摄像里那个嚣张跋扈的男人,无意间一个镜头的正脸,却和七七房间里挂满了的海报重叠。
他一下子就蹙了眉,“Dylan?”顿了顿,“这姓段的女人是什么人,怎么谁都认识?”
“那是她亲弟弟。”
陆君昊脸色铁青,差点一拳揍上去,“你他妈不早说!”他赶紧拨了内线通知下面的人,“别对他动手,放他进去!”
商伯旸很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陆君昊就这么等着他笑完,才问:“那姓段的女人惹上大事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