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看了,回到床边刚准备躺下,忽然听见楼下的座机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是骚扰电话吗?段悠明知道楼下有24小时值班的佣人,无需她亲自下去接,可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走出了房间。
佣人接起电话,“是”、“是”的应了好几声,最后挂掉了电话。
段悠走到她身后,淡淡开口问:“怎么了?”
佣人没想到她竟然下来了,一转头,蓦地对上一张疤痕狰狞、凹凸不平的脸,一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没说出话。
段悠也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现在这副尊容,菱唇轻抿,出声:“抱歉,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佣人连连摇头,“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话要是让江先生听见,她就惨了。
在她之前就有人私底下讨论过段小姐的容貌,不知怎么传到江先生耳朵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突然就发了雷霆之怒,不仅辞退了那个管不住自己满嘴闲言碎语的人,还让她们全家都跟着倒了霉,一并被逐回乡下老家了。
后来她上岗时,受过严格的培训,总结来讲就是一句话:谁敢提段小姐脸上的疤,就割了她的舌头。
段悠对这些自然是毫不知情的,但她能感觉到面前的人似乎很怕自己。
因为这张脸吗?
她心里一刺,假借抚弄头发的动作稍稍挡住了脸,若无其事地问:“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是江先生。”
“什么事?”
“好像是今天和江先生一起出去的哪位朋友喝多了,江先生准备开车送他回家,让司机把驾驶证给他送过去。”
喝多了直接打车回去不就行了?段悠这么想着,却又明白过来,“是傅言?”
“对对对,是姓傅的先生。”
那就不奇怪了,傅言的洁癖人称“鬼见愁”,让他坐出租车回去,估计他宁可死在路上。
如果不是江临这种和他关系亲近的朋友,怕是傅言连自己的车都不会让他们碰的。
不过,段悠稍稍放心了些,这至少说明江临没喝酒。
她能感觉到今天江临出门的时候心情很不好,还怕他会不会喝多,现在想来,这个男人的自控能力真的是超乎寻常的好。
也正因如此,他心里的情绪永远都压着,无法排解。
段悠有些犹豫,明知他心情不好是因为自己,自己还置之不理,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回想这几个月来江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心头如同笼罩了一团散不开的阴霾,“驾驶证在哪里,我给他送去吧。”
“啊?”佣人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么晚让您亲自出门,先生知道了肯定要怪罪的。”
“没事。”段悠说,“我亲自去接他,他应该不会怪的。”
佣人也迟疑了,虽然段小姐的样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不堪入目”,可这两人之间,似乎总是江先生宠她爱她多一些。只要她肯对着江先生笑一笑,哪怕是星星月亮江先生也会给她摘下来。
哎,这样想想还真的很奇怪,要是个倾国倾城的姑娘就算了,偏偏段小姐如此其貌不扬……
段悠没给她继续迟疑的机会,直接问道:“是放在他常开的那辆车里吗?”
佣人点点头,“对,就在车库里。”
段悠换好衣服,戴上了口罩和帽子,踏着夜色出门了。
司机没想到段小姐会亲自出来,但他到底没说什么,把她带到了江临他们喝酒的地方。
段悠走到前台打听了下具体的房间,听说是江先生的亲眷,服务生都多看了她两眼。